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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瓣仰莲,托出的刹杆最高处穿着一颗宝葫芦珠,各层翘角塔檐则悬挂了好多铜质风铎,夏日清风不知愁,随意拂过,风铎纷纷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旁边的回龙寺里也传出了笃笃的木鱼声。
正中央的空地上,是睡过了长长的午觉有精神头儿出来玩儿的小把戏,有的已经开始牙牙学语,有的还在蹒跚学步,旁边笑得舒心的孩子的家人,都大声呼唤着,小心翼翼地看护着;有人在练扭秧歌、踩高跷、唱大戏,河湾里有人垂钓,热热闹闹,充满了人世间的烟火气。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风铎和木鱼、人声混成了清彻深满的梵音,哪只驱邪驱鸟雀,还可以涤荡心扉,让人学着放下……她们三个不发一言,默默地望着眼前的佛塔和人群,都已静静地流下了眼泪。
…………
奉九正在用早餐,宁诤忽然走了进来,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来,没想到今天这么早倒是回来了。
奉九看着宁诤,想起回来取换洗衣物、顺便送信的支长胜说,他仍是头脑清醒、斩钉截铁地发布宁军北撤命令,同时每天跟高级幕僚和宁军将官们商讨最新形势:有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是日本人干的;如果没有到底还要不要向日本人报复,如何报复;与日本人开战会不会导致灾难性后果;要不要接受易帜?以何种方式加入国民革命军?南京政府的诚意有多少?
宁系高级将领们也是因此吵成了一锅粥,长时间不回家就是在军部吵。
不过终是要有个决断的。
虽说他每天饭量如常,虽然睡眠严重不足,但人没有变瘦,整个人看起来除了略显憔悴,还是很精神的。
可奉九就是知道,这一次,他是哀毁过半了:越长大,他与老帅的矛盾越严重。他不主张将宁军势力扩大到全中国,曾被老帅痛批为没出息;第一次陆宁大战,宁军势如破竹一路打到热河,他就曾痛心疾首地跟老帅说:“打下来那么多地方有什么用?连个能说上几句正经话的县长都派不出来。”
老帅原本是当过兵,后来上山当过一段时间胡子,又摇身一变成了保安队长,其实就是收保护费;当时的奉天指挥使需要外援时,他不听命令逮着机会趁虚而入,一举洗白自己和手下,奠定军队地位,一步步发展壮大。
因着自己文化程度不高,手下也大多是农民出身的铁哥们,为了让宁军军官素质看起来过得去,并为宁军提供军官后备力量,他重开东北讲武堂,把文盲弟兄都送进去镀金。
随着军队的装备和战术升级,很显然这群老人不够用了,所以,老帅也不得不同意儿子大刀阔斧改革军队的做法,当然其中父子因意见不一产生的矛盾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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