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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官员腰板子硬,纵使守丧之后他得了实缺,同僚上司看他也势必如看个废物。想从这样的身份上做出些成绩来,升官调迁,得权得势,依着国法不着痕迹地将杀父仇人通通弄死,谈何容易!

  他甚至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他若使得千钧锤、素缨枪,先下手将那几个可能下令的军官通通宰了,顶着为父报仇的名头,再沟通一番,大不了流放充军。可如今他自己杀不了人,就只能接受朝廷息事宁人的安抚——若要告状,找不出下令的元凶,朝廷也不会让那些人都赔命,他反倒要小心人家的报复,复仇之路岂不是更加难走?

  温瑾只能给父亲换上朝廷新赐的五品官服色,将原本折放在棺木中那条染血的官袍收起来。温知县穿知县官服穿了大半辈子,他的每一条官袍,都是带着从前叠放时的褶子的,可如今,因为鲜血曾染透了织物,也因为前身被箭矢射得稀烂,这条官袍已然不能被好好折起来了!

  是喜娘帮了他忙,取了一块四方四正的薄木板,衬在前身,方将衣物收叠起来。温瑾一直噙着泪在一边儿瞧着,当喜娘将折好的衣裳递给他时,温瑾只能道:“多谢岳母大人。”

  他要跪下磕个头,叫喜娘扯了起来:“你与我客气什么。明儿个就要扶灵上路了,路上你多当心,也照顾好你娘……如今暑热,疫病怕是有的,这一路上,你们但凡吃水,都先滤过,然后煮沸才能吃。饭食也不可贪凉,总要蒸笼上馏透了再入口。若是方便,每日用的饭碗菜碟,也上笼蒸过一遍再使!”

  温瑾点头答应,喜娘又道:“你们带着孝,这几日是不能吃肉荤的,若得路上有人卖牛乳羊乳,好赖沽些来,煮熟了母子两个吃些。那牛乳算不得大荤,又是养人的——人不是牛,只吃菜蔬,怎么养的好!一路上早起早睡,得了空就下地走上几里路,人要多动弹,身子才强健,才能撑得住这几年……”

  喜娘将自己能想起的养生法子一并讲给了温瑾,温瑾心里也只有感动的份儿。喜娘对他好自然因他是女婿,然而这些事,却是只有岳母能嘱咐出口。他自己的娘,早在痛苦中混沌麻木了,当真未必能想起路上的种种讲究。

  可他们要是在路上病倒,事情不就大了吗?

  “也别怕别人说你们过得精细,不像居丧的样子,”喜娘最后道:“一切讲究,都推说是你要孝养母亲,这话我与你娘也说过了,你们可得好好儿去,好好儿回。喏,这个给你,玉儿怕羞,只好我这当娘的不讲究一回……”

  温瑾一怔,见喜娘递来一个小荷包。那是个天青色缎子做的,上头刺的竟是一丛蓬草。

  一时之间,便是温瑾这样自小只读书的,也没明白惠玉的意思——到底是盼着他如疾风劲草一般坚韧,还是取个“自伯之东谁适为容”的典故?总之这一蓬草绣得有劲有节,配色选材也大气端庄,拿出去给人瞧尽说得过去,等他出了热孝就能戴上。

  “多谢玉姐儿了。”温瑾规规矩矩的道了谢,将荷包收进了怀中。喜娘也没指望他对着岳母来一出真情告白,只是他这一去三年,虽然是在守孝,不近女色的,可也得多想着惠玉些。她只不过是给个信物罢了,这小手段使到了,也就是了。她是长辈,不好再问更多的。

  然而当夜,温瑾却将他从前戴着的玉戒指寻了出来,悄悄塞给了惠玉。惠玉寻了个五色绳,系了戴在颈间。喜娘虽然不知,可这一双小儿女,至此竟似很有些情意了。

  朱氏和温瑾护送温知县的灵柩回乡,喜娘便也带女儿们回家了。这几日,省内几个州府都下了雨,百姓们忙着补种豆粮,城中因为迫在眉睫的饥荒而产生的紧张气氛也荡然无存。丰香亭的生意好起来了,需要喜娘每日送去的熟食自然也更多。

  丰香亭的大掌柜,起初只当喜娘是自个儿东家的大姑子,是寻常走门路才进来的,对喜娘放在店里售卖的熟食,还颇有些不屑——合州是个什么地方?就吃食上说,怎么比得省城里头精致!喜娘偏还不走大路货,非得弄些什么秘制秘方的,同样一只烧鸡,比丰香亭里原本卖的贵出二钱银子!好再添个小点儿的猪头了!

  那时候他对喜娘的买卖是真不看好的,私下里也只同各分号的掌柜们交代,鼎福记的货,得进,不进就是不给大东家颜面,然而也不能进多,卖不出去,折本可是自己的。原先的卤货还要接着卖,空出半个柜给鼎福记就得。

  然而喜娘敢要高价,自然有她的道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她这先用蒸用炸用风干诸般手段炮制后才进锅烧煮,熟后还另有一番拾掇的熟食,岂是等闲熟食铺子混在一口锅里炖出来的可比?往一起一摆,主顾虽不能当下就尝进口中,可光看颜色闻味道,也更想买她的。

  自然,买不起的人也有,他们依然还买丰香亭原本的熟食。可官宦商贾人家,但凡是家里不缺那几钱银子,又自恃很有些生活品味的,往往就选了鼎福记的熟食。喜娘的手艺是没的说的,但凡是买过她家货品一回的,便再没有光顾别家的道理。

  前些日子城中戒严,丰香亭关门,那些个主顾馋鼎福记一口卤味馋到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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