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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怎么会无怨无悔呢?失去了亲人的是他们母子两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温大人”不是一个披着官袍的人偶,而是有血有肉的丈夫和父亲。

  他不可能不恨。倘若不是静宁县知县为了自己的政绩逼反百姓,倘若不是卫所的士兵为了争功偷袭流民,倘若不是知府自己胆怯不敢出城,如今死去的人,怎么会是他的爹爹?他宁可他爹仍然毫无建树直至告老还乡,也不稀罕朝廷立给他娘的牌坊和赏给他的荫官!

  若真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爹为国捐躯了,他或许真会感到自豪的。可是如今,他只有一腔恨意——他爹本来不必死,若不是那些颟顸之辈的作为,他们一家人,本是可以团聚的!

  宅子里飘动着白幡孝帘,没有人来的时候,温瑾有时会从灵堂里出来,立在门外望着这座他曾经熟悉的宅院,却浑然不知这一切是不是一个噩梦……

  然后,他看见了惠玉。

  惠玉是没有过门的媳妇,按说不必守孝的,然而她这几日也只穿毫无花饰的素色衣裳,温瑾偶尔瞧见她,心里也有些感动的。

  但是,如今他们未婚未嫁的,惠玉几乎不会直接来找他。一开始,他以为惠玉只是经过,却不想她直直朝他走来,然后递给他一封信,轻声道:“我舅舅写来的……”

  温瑾怔了一下,他也知晓荀喜贺帮助寻找父亲遗体的事情,这封信十有八九是关于这件事。可是,他不敢接,只问惠玉:“找……找到了?”

  惠玉也不敢抬头,她和姐姐,已然在母亲那里读到了这封信,信里的内容也太残酷了些,她不知道怎么告诉温瑾——或许,只能叫他自己看了。

  “找到了。”她声若蚊鸣:“哥哥你自己,自己瞧吧……唉……”

  温瑾心头一颤,猜到父亲遗体的情形可能不大好,然而接过那封信读完,他却周身剧颤,只能扶着栏杆,慢慢坐下来,方道:“贼子……竟敢如此,竟敢如此!”

  他眼前出现了一块小手帕,惠玉递过来的:“哥哥,你哭一哭吧。哭出来就会好些……这事儿,我娘不敢直接说给婆母听,只好叫我先来告诉你,你是温家如今当家的人了……”

  温瑾没有接那块手帕,他的双拳紧紧握着,血管鼓起,他听见自己的心越跳越快,感到喘不上气,连忙强行用那郎中教的法子放缓呼吸,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对惠玉道:“我没事。你放心,我不会丢下我娘和你的——听话,去告诉岳母大人,我爹遗体的事儿,我来处置,不要跟我娘说,她受不了的。”

  惠玉“诶”一声,点点头跑开几步,却又驻足扭过头来:“真没事儿?”

  “我爹人都已经死了,他们怎么对待这留下的身体,又算得上什么大事呢。”温瑾摇摇头,苦笑道:“我经得住,反正……反正他们分割我爹遗体的时候,他已经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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