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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锵——”
铜锣这次也响了三次。
罗辙终于走出那片他第一次觉得漫长的竹林,来到江岸边。只见一条气象不俗的船横亘在水面上,船身极大,一时间竟使江面相形见窄。甲板上立着几个身影,江边风大,直吹的他们每个人都似神仙中人,衣袂飘飘,冠带飞扬,更别提其人姿态之美,容颜之盛都是罕见的。乡野粗鄙愚夫愚妇见了,真会以为他们随时都会乘风飞去。
但罗辙不是等闲之辈。他已经认出了船上的一个人,马上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愤怒的朝他瞪眼——对方笑得更厉害了,连连击打着船身,简直嚣张至极。
罗辙被激得跳脚,“阮幼度,你你你你……”深吸了一口气,逼出最后一句,“欺人太甚!!!”——直接淹没在铜锣声里。系船上阮成章一见他要说,双手持着铜锣“锵锵锵,锵锵锵”一阵疯狂的猛击所致也。
罗辙彻底疯了。
他衣服披披挂挂,头发披披挂挂,身上的肉也披披挂挂。这样的人本来苏慕是不会去接近的,然而她此时此刻站在甲板上,看着他被捉弄的浑身颤抖,骂也骂不出,喊也喊不响,竟也不由跟着阮成章(字幼度)一起大笑。
像是岸上这个人也是她的朋友似的。
这种感觉实在奇妙,苏慕一边笑,一边忍不住侧目看阮成章的背影——他正探着身子和岸上的罗辙说话——真的很奇妙。
她是个防心特别强的人,这么多年,当作亲人的只有孙韶,邹先生与她亦师亦友,完全的朋友只有蒋玲一个。其他的笔友虽多,进一步与她探讨文章、诗词的也不少,然而在她心里,严格意义上这些人并不能算作她能为其付出大代价的朋友。不是说阮成章一下子就到了这个程度了,但他的确是飞速的做到了许多人没有做到的事。
恐怖的是,这才是她第二次见他。
罗辙已经上船来了。
原本的怒气烟消云散,化为和阮成章脸上一模一样的亢奋——船上装了一船乐器,阮成章和他说好一起去捉弄下一个朋友。
他衣着邋遢,短下巴、塌鼻子,乍看十分丑陋。胜在双眼乌黑发亮,十分有神,双目流转间直似电光石火。罗辙兴冲冲地走向船舱,看到苏慕也不显得惊讶,只是笑着转头看阮成章:“幼度,这是你从哪儿请来的娇娘,竟有如此高深的技巧,那曲子委婉动人,前所未闻,是你为她作的么?”说着又问苏慕,“小娘子身姿婷婷,料想容貌不俗,何必戴着帏帽?人生自信百载,浪花淘尽,不过一抔黄土。既是黄土,有何不可与人观?”
苏慕倚着船舱的外壁,她还是今天上山时的打扮,通体浅蓝的束胸半臂广袖长裙,臂绕嫩黄色的丝质披帛,此时衣袖、裙角、披帛都在风中时起时落,一如她的秀发——然而旁人能见的也只到她的秀发。苏慕戴了一顶帏帽,帽裙既不长——只到肩膀,也不厚——罗纱尚可透光,然而就是让人看不分明。
当然要看不分明,真看分明了苏慕的名声也就毁了——至少是于她而言。介时流言四起,她可能不得不嫁给阮成章当侧室(这还要他愿意娶),苏慕不希望为了他一个人情反而把自己赔出去。戴了帏帽,外界也许会猜测是她,但只要她一口否决,士族们还是对有了一层遮羞布的这种程度的风流韵事比较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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