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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欲裂,像有千万根银针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从未像今天一样绝望。我失去了所有。

死的死,去的去。都完了。

身无分文,仅有的是还给我的书和衣服 , 像一座大山似的堆在客厅里。珠宝箱不见了,说是我妈的东西,不是我的。书是不能卖的,何况也不值钱;衣服倒是有的是连吊牌也没摘掉的,可是怎么卖呢?二手店, 还是有什么别的路子?醒来再打听吧。从前和陈白露打过交道的小模特们,她们应该懂这些。只可惜每次衣柜装不下的时候,值千值万的,不知道扔了多少,白便宜了垃圾箱。

身后有余忘缩手。多少聪明人也要等到如我一般山穷水尽的地步, 才参得透这句话。既是聪明人,怎么会“忘”呢?不过是该“记住”的时候正泡在酒池肉林里。乱花渐欲迷人眼。

我也想像陈白露一样一了百了,说开了,有什么难的?开窗跳下去。 可是陈白露的爸爸妈妈的哭声还留在我的脑子里,我不能想象我的父母遭遇这样的变故会是怎样——总有团聚的一天,我得等着!

我也想像陈言一样一走了之。逃到英国去,逃到法国去,逃到俄国去,逃到美国去,可是钱呢?如今连机票钱也买不起。

“自生自灭”这个词有多残酷,选择自生的人就有多高尚。死既然无死路,去也是无去处,必须活着,必须等着。只是活着也是要成本的——睡吧。醒来总有办法。读过书,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

浑浑噩噩,不知道是睡是醒的时候,我接到英总的电话。她听妙妙说了我的事。她说她在我从前住的房子里,但那里已经住了一户陌生人, 一听说是来找我的,立刻把她赶了出来。

“有没有问题,小海棠?” 我想起那年在公司的接待室,她一面看着小周的妈妈一面对我这样说。不知道在电话那边,她是不是已经在挽袖子了。 “没有问题。我现在不住在那儿了。” “搬到哪儿了?我现在去看你。” “搬到……”我一开口,泪水就堵住了喉咙。怎么让她来呢?客厅里设着灵堂。

“离公司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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