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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五分钟路程。” “还算蛮近——等你好起来,就回来上班吧。工资和妙妙平级,你们是不是同一年来公司实习的?” “是。但她一直在工作,我中间……” “那么,年终奖比妙妙低一等,免得新员工说我偏心。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我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大恩不言谢。电话那头的英总不知道,我把脸埋在手心里恸哭。 每个月八千的收入,放在从前是不够一夜的酒钱,但我已经永远和那种生活告别,八千足足够用。 虽然陈白露说过把房子留给我住,但我不能一直霸着,缓上一两个月,还是要还给陈家人,自己找个住处。 所以从今以后要拼了命地工作,要发好手里的片子,才能多多地拿奖金,才能快快地升职,顺利的话三年之后能做到宣传主管,自己的用度再节省一些,给爸爸妈妈养老也足够了。家底是什么也没有了。
我好笑地想,三个月前还挥金如土,如今在一千两千地算钱。可是一千两千,一百两百,我知道从今后人生的每一个细节都出自我的双手, 再无人指指点点,再无须遮遮掩掩,再无原罪和愧疚。面对命运我一直温顺。从前陈白露多么鄙夷我的软弱,面对她的炫目,我无从反驳。现在想来,高贵的姿态有很多种,其中一种是无论已知前路多么艰难乏味, 也要站着把它走完。
我想通老首长的话错在了哪里的时候,他已经听不到了。一个老英雄,肋骨上留着几十年前的弹片,见过父母兄妹死在自己面前 ——我以为这样的人应该是看透荣辱得失的,可是他走的时候还带着遗恨,还固执地为一个姑娘的死而自责着。
每天早上九点钟,我站在挨挨挤挤的十号线地铁里,有跛足眇目的乞讨者,手捧铁皮罐,胸前挂着小收音机,收音机里诵着佛经。我总是给他一个硬币。
硬币在空的铁皮罐里发出叮的一声。他说:“小姑娘,佛祖保佑你。” 我笑笑转过身去。
佛祖保佑?佛祖就是我。
~13~
我在杂志上读到了付师傅的访谈,他现在人称“付大师”了,是常在电视上开讲座的“养生学教授”,无论是访谈还是讲座,以及他出的书的前言后记,都要提到早年在我家做厨师的经历,各种秘闻,各种爆料,包括我长大后的交际圈,我们聚会上的饮食,奢侈的用度,堕落的风气……我像看八卦论坛一样看完了他的访谈,好像他提到的是另一个和我同名的人。那些话时而接近真实,时而又充满了外行人荒唐的意淫, 而我已经无心计较了。真真假假,得到失去,最后不过是两手空空,就像我们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一样。
对了,他还说陈白露下葬的时候,我们用一颗十克拉的钻石和一对金镯给她陪葬,这句话的真伪我是要计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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