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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的家门,来吊唁的人挤满了小小的公寓。 谁谁谁,谁谁谁,谁谁谁,他们都和她跳过舞,有的追求过她,有的依然爱着她。时间毕竟久远了,许多人的面目和名字都模糊了,我只觉得眼熟,认出的却不多。
老首长被秘书和护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坐在沙发的正中央。我许久没见他,他的骨头似乎缩小了一半,整个人如同一个干枯的儿童,弓着背,两眼昏黄地看着我。
我扑过去,半跪在地上,闻着老人身上陈腐的味道,抓着他不停抖动的手……我哭不出来。
但老人老泪纵横。 “我也要走了,到了地下,我没脸见她。好好的孩子,是我害了。” 我抬起头。 “要是当年我把她爸爸保下来,就没有后来的事。怎么也补不回来了!是我害了好好的一个孩子!” 我摇头,说不出话来。 我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能入睡了。脑中混沌一片。我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东西错了 ——一定有什么是错的!是什么呢?是什么呢?我抓着老人干枯的手,耳中嗡嗡直响,没有头绪。
“你们来了多久了?”我站起来,问秘书,“回去吧,这不是老人能长时间待的地方。”
秘书点了点头,又哑着嗓子问:“陈家人呢?老首长想见一见。”
我摇头:“见不到了。薛先生带他们看墓地呢。” “墓地在哪儿?” “不知道。我没有问。这有什么关系?”我抬眼看见陈言坐在我对面,坐在陈白露对月焚香坐的那把孔雀椅上,小狗卧在他身边……四只泪眼看着我。
他乌黑的瞳仁、一丛丛的卷发、雪白的门牙…… 我转身走进书房,关上门。 我是凡人。我不原谅。
死生不复相见。
“她走之前是长发短发?” 我不说话。 “她最近读什么书?” 我不说话。 “她提起过我吗?” 我不说话。 “我的孩子还在老挝吗?” 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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