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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我也晕船了。” “想吐吗?我刚刚吐过。”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在房间里走了一个来回:“只是头晕。你这么严重?”
“我借你的小阳台看日出,不打扰你睡觉,好不好?”
我点头,帮她把旋转门放平,外面是碧蓝色的大海和青灰色的天。 我不辨方向,最亮的一片天空大约是东南,挂着一弯小小的月亮。
她拖了一只躺椅和矮几到阳台上,咬开一瓶啤酒。
“瓶起在那边,你当心崩掉门牙。” 她没理我。咸湿的海风从敞开的门里吹进来,我裹着鸭绒被,还觉得额头一阵阵发冷;而陈白露在我两米开外的阳台上,两条雪白的长腿从睡袍里探出来,裸露在冰凉的海雾里。风吹动着她肩膀上一缕缕的湿发。
“你要不要加一件衣服?”我朝着她的侧影喊。 她没回头,细瘦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朝我摆了摆手。 我困意来袭,头一歪就睡着了。 我是被甲板上传来的音乐声和笑声吵醒的,其实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外面已经喧嚣热闹得如同大灯全开的梦会所。我看着陈言坐在玻璃窗外的甲板上,从冰桶里拎起一只一尺长的螃蟹,扔给厨师。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在了我身旁。躺椅和矮几都摆回了原来的地方,啤酒杯下一摊水渍。她蜷成一团,手臂抱着我的腰,正午金色的阳光下她眉头紧皱。
我刚好趁着这个时候把我的箱子搬到他们的房间,把他们的行李搬过来。我悄悄下床,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陈白露带着哭腔呻吟。
我回头看,她小小的身体淹没在巨大的床帐里,乳白色的丝绸被子下露出一点儿猩红的睡袍和白腻的脖子。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向空中抓着,我以为她在找陈言,就跑到窗前,砰砰地敲着玻璃窗,好让他注意到我。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我抱着颤抖的陈白露,但他没有。 他低头吃着那只螃蟹。
她陷进了沉重的梦魇里,不管我怎么摇她、抱她、喊她的名字,都无法让她醒过来。她一阵颤抖,然后哭了起来,喘气又不顺畅,脸憋得通红。我把她的头抱在怀里,替她拨开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头发,我甚至想捏住她的鼻子好逼她从窒息中醒过来。我抬头看着那道玻璃门,它把我和陈白露与欢乐的甲板分隔开来,他们在我们两米开外的地方说笑, 走动,大吃大嚼,他们似乎看不到我们,我们也无法向他们求助。我只能无望地拍着她的后背,嘴里说着:“就快醒了,就快醒了。”
后来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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