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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穿大裤衩,耀武扬威地走了出门,我像个小弟一样跟在后面。我们刚一出门,就看到白润麒在院里石桌上摆饭菜,他见到齐金明很是惊喜,嘴里叫道:“哎,哎,哎——”
齐金明两手插兜,倚在连廊柱子上,吊儿郎当地问:“哎你爹呀,想爷了没?”
白润麒一改儒雅,居然点头哈腰,嬉皮笑脸地说:“想了!想了!爷你终于来啦!”说着他就做一个邀请动作,请齐金明入席吃饭,那恭敬和欢迎的态度,跟三孙子似的。齐金明转身撩我一眼,示意一起吃,他自己则毫不客气地坐下。
我没跟着他坐下,而是看着白润麒,侧目而视。他一反常态,眉开眼笑,生动多了,又操一口京片子,说起话来,短胡须更为他增添一种油嘴滑舌的性感。就在我看他的时候,白润麒从桌下拿出小酒坛子,开封给齐金明满上了,他见我迟迟不落座,还说:“辜少爷,赶快坐呀,你可别客气,都是一家人啊!”我听得眼皮直跳,心想谁他妈跟你是一家人了,就算我们俩是连襟,那也不是。除非都改了跟齐金明姓齐,精诚合作,众志成城,争取给老齐家续上香火,那才算得上一家人。我呸,我又在心里啐了一口,这都想的什么玩意儿。我完全相信齐金明,他的私交目前我来说虽然还相当神秘,但他对我的态度绝非玩弄而已。就算他跟白润麒真有一段情,但现在千帆过尽,我看他们不像姘头,倒更像兄弟,我真没什么疑虑。
那边厢,白润麒抱着酒坛给齐金明上酒,酒水咚咚咚从坛里流出来,整个院子扑满酒香。白润麒一边倒一边抱怨:“我跟你说这酒我都藏了好久了,我男人非说备孕,这不能喝那不能吃,活活给我憋死了,今天咱们赶紧给它干掉。”齐金明满意得很,招手叫我过去,这下我不得不落座了。
白润麒见了齐金明跟见了亲人似的,眼含热泪,你一杯我一杯,就着今天下的一场大雨打开话题,一直追忆到那些年下过的大雨。听他那话,当年他和齐金明有着深厚革命友谊,俩人一起爬雪山过草地,祖国大好河山处处留下了他们挖掘的痕迹,他们不生产土特产,他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我还算有眼力见,插不进话,就自个儿自斟自饮。酒是冷的,入腹马上烧灼,又冷又热,整个一冰火两重天,喝得相当不愉快。
白润麒喝了两口小酒,满面潮红,开始数着手指头跟齐金明掰扯,他一边说话,一边傻笑个不停。不知道齐金明跟他说了什么,他嘎嘎笑起来,猛然拿起筷子,一个跨步跃上石桌,把筷子当成剑,开始唰唰舞剑。他穿长衫,人又清瘦,舞起剑来,很有道骨仙风。我低头看,他的脚在棋盘、小菜和杯盏中交错来回,步法轻妙,始终不会踩到任何东西,看来也是有点功夫的。齐金明在我旁边乐得不行,笑得东倒西歪,还为白润麒啪啪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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