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页(2 / 2)
他阖睫,镜片内框,似在此刻弥上层水汽薄雾。
僵硬地站立了许久,终究跨了出去。
……
秦灼始终没说话,看着齐言洲那张脸,在顶灯下一片惨白。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同家人无二的情谊。秦灼轻咬牙,问他:“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齐言洲怔忪。
是啊,怎么办。
这是他喜欢了那么久的小姑娘啊,如今……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有的琐碎,像早已没有生命却依旧攀爬在情绪上的枯藤,将心脏裹紧。
那种叫做喜欢的情绪初始于何时,齐言洲分不清楚。
或许是她嚷着要学骑车,又从不敢一个人上路,任性又全然信任地叫他在身后看住她时,转头笑意嫣然的那一刻。
或许是看见她也同别的男孩子笑得眼尾微弯,他胸腔里泛起难以言喻的弥天酸涩时。
又或许,只是她没心没肺地笑一下,唇角边抿出的小酒窝,就能教人沦陷。
……
很早以前,顾充常玩笑,说青梅哪里敌得过天降。
所有的习惯喜好缺点怪癖,通通知道,哪里还有惊喜,又从何处再生欢喜。
只是,他们一同长大,他见过她所有的纯粹炽烈和美好。
他不知道不清楚也不想明白,如何才能教自己不喜欢她。
想被一个人予取予求,大概是真的会变成习惯的。
但当那种习惯要被强行改变时,他也不知道,是习惯了接受的那个人更难受,还是习惯了给予的那个更痛苦。
高三快结束时,他突然告诉所有人,他要出国。
那是第一次,他什么也没同她解释。
秦卿来老宅找他时,他当然清楚小姑娘要问什么。
也更知道……怎么做才能打碎她的骄傲。
那个本该是让他们奔向更好未来的夏季,却成了他未来很久很久都抽离不出去的桎梏。
小姑娘在细雨夜转身离开的背影,像被人用细细密密的软针,绵密细致地,描摹镌刻在他心脏上。
可即便是现在……他依旧不希望当时那个少年,叫秦卿回头。
那时候的他,被齐晋安放弃,看不清未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给小姑娘什么。
可她却是该娇养在琉璃罩里,既被保护着,又能看见世间美好的小玫瑰啊。
他没缘由也做不到,将她一道拉进泥泞和荆棘里。
他晓得,那些家族里原本对他阿谀逢迎的人,当时是如何说他的:史书上的废太子,连能保命的都没几个,也就如今年月好,才让那小子还能有个去处。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