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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动作还稍显迟钝的齐言洲,像是意识到手背上吊针的牵扯,伸手去拔输液管。

杨锐眼睛瞪大,看着细密鲜红从他手背血管里渗出来,急匆匆去拦:“齐总你这是干嘛?!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走!要先留院观察!”

齐言洲不说话,依旧扯掉了吊针,杨锐也拦不住他,只好喊道:“夫人还不知道你住院了!”

齐言洲动作一顿。

杨锐见提秦卿有用,又急忙看向秦灼求助。

“都想起来了吧?”秦灼开口,面上看不出情绪。

齐言洲怔了会儿,抬眼看他。

秦灼盯住他。

车祸刚醒来时的齐言洲,即便记得他自己家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但因为缺了和秦卿这些年的记忆,眸底神色和此刻却是不同的。

秦灼分辨不出此刻的齐言洲,对和秦卿的婚姻是什么态度。

俩人先前短暂回暖的感情,是不是一场虚空。

“先坐回去,”秦灼偏了偏下巴,对齐言洲说,“你俩还没离呢,好歹你还得叫我一声哥。”

“是啊齐总,”杨锐赶紧说,“夫人还不知道呢,你和秦少爷先……先商量商量。”

-

病房里只剩下齐言洲和秦灼。

顶灯很亮,齐言洲垂着眼睫,秦灼看不清他眸底情绪。

这些年所有的细枝末节,他一件不落地……记了起来。

小姑娘同他说离婚的那个晚上,他坐在书房里,抽了一整夜的烟。

初时,他还能木然地点红那些事先卷在烟盒里的,有她喜欢味道的烟卷。

后来,那些熟悉的味道烧完,他再动手时,指节却僵硬地仿若无觉,就连那简单机械的动作,都仿佛从来做不好。

他不想喝酒,不想自己被别的情绪短暂麻痹。

于是开车出门,买了这么多年来,从没碰过的烟。

那烟草冲进肺腔时,他像个头一回抽烟的人,被浓重的苦味和涩意熏呛,咳得眼眶发胀,肋骨收疼。

原来小姑娘没有骗他,这烟的味道,的确不算好。

吸进肺腔的越多,喉间那团哽痛,越是难以下咽。

天际泛白时,他从满室呛人难闻的味道里站起来。

却猛然想起,秦卿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的。他该去洗个澡。

往后或许再难见到的年岁里,这一天的齐言洲,也合该是她幼时口中,那个不会被任何事难倒,何时都完美周全的哥哥。

将自己打理好,换上干净的衬衣,他站在镜子前,盯住眼底攀满的猩红血丝。

屈了屈僵硬的指节,戴上眼镜。

伸手打开客卧门的那一刻,肋骨骤然收紧的痛意,让他身形微晃。

……以后,秦卿同他,就是再无关系的两个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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