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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各要了一杯红酒。潘德小姐请我帮她点,我不敢推辞,选了单宁感比较轻一点的酒给她。主食没什么好说的,牛排这个东西,一分钱一分货,钱到位了,肉送进口中那瞬间,是真的会让你觉得现在立刻死掉也无所谓。现在有几家传统牛排馆也全球各地四处开分店,肉没问题,但厨师有时很瞧不起人,肉最中间还是凉的就糊弄你说是三成熟。新加坡地儿小,容不下几尊这样的大神,比起牛排馆,我还是更喜欢来普通西餐厅享用牛排。
晚饭收尾,我还陶醉在饱满的肉汁中有些难以自持。接下来还有演奏会,我的酒剩了半杯不再喝了,只是和潘德小姐闲聊。她在享用冰淇淋球,由于摄入了酒精的缘故,眼神比平时略显散漫,配合垂下的头发,让许多邻座频频侧目。
我们来得早,这会儿快结束了,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我把披肩拢在身上,这时,潘德小姐伸出手帮我整理。她的手指无意间划过我的上臂,我如受电击,又强行稳住,胳膊陡然收缩,就好像把披肩又紧了紧。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走吧。”
好了。这回店里的人肯定觉得我们是一对了。
我们从餐厅漫步而出,这里走去维多利亚音乐厅只有几百米路程。四周都是充满殖民色彩的建筑,南洋的晚风,那半杯红酒,在我们高跟鞋交替的声音中,我们并肩而行的黑色的裙摆里,我望着潘德小姐,忍耐我的错觉。我从没有哪一天像今日这样强烈地认识到,有一位女士正伴我左右:她端正、风趣、充满善意,她很有魄力,仿佛无所不知,她美貌与智慧并存,她是一个女人。
我的天。
我作为动物的部分就好像一定要跟大脑干架似的,意识到谁是同性不好,偏偏要挑潘德小姐?我气得脸都红了,好死不死,潘德小姐的手背贴到了我的脸上,她担忧地问:“你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的手即刻就离开,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只有我们忽然停下的脚步在揭示什么。
“可能是店里温度太低了。”我强自镇定,继续往前走,一边说,“我不知道SSO今天还有演奏。是不公开的活动吗?”
“可以这么说。我们今天听马勒《第二交响曲》。”潘德小姐道,“最近我常常来这边。上周五,我还在这里听了韩小光的告别演出——他是SSO的首席圆号,我听说他的家人也是圆号演奏家。”
我点点头:“那么上周五晚上你一定是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
潘德小姐停也没停,笑着说:“是那样。这边一结束,我立刻就赶过去见客户。还好是步行就能到的距离。”
说谎。
☆、第二十六章
我直觉没对,但倒也没多问什么。这个演奏会她肯定是跟在那家精酿吧接待的客户一起听的,否则以潘德小姐的敬业程度来说,她就是再热爱古典乐也不至于这么个赶法,又不是追星。
追钱倒有可能。
为什么瞒我呢?客户跟我们公司有关吗?还是单纯只是职业习惯?
“你平常听古典乐吗?”潘德小姐问。
“常常听。”我学了十四年钢琴,在这方面能聊上一两句,“说到《复活交响曲》,其实水蓝的告别演出我也在现场,当时他和SSO表演的就是这组曲子。所以我很好奇今天的指挥是谁。我记得他们好像找了个年长的外国人来担任新的音乐总监,是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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