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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孩子走远了,俞姨妈自己也拿了一块,端在手心里,“他姐夫回来了好些日子,做内弟的还没去拜,也是没有规矩的。”
这姻亲之间出了裂隙,不是一日两日便能相就的,王溪笑道,“老爷哪里会同四弟计较这些个。”
“他姐夫的度量我是晓得的。”俞姨妈思索了一会,试探着说,“我想你们是不知道,大正月里的同你提起这个也有些罪过,他族里的太老爷竟没有能到年节,这些日子你姨父回福州料理去了。”
“可是那位说‘望门寡’不可进族的?”
俞姨妈低着头,“是。”
“哦。”王溪表示明白,等着她姨妈再说下去。
“那件事,”俞姨妈有些为难的样子,“当日虽未立下字据,但是嘴里蹦出来的话,我们这里自然也不能赖,但是……”俞姨妈突然拉住了王溪的手,“我最疼的就是你四弟,虽知是他不检点在先,娶亲是一辈子的事儿,如何肯让他受了委屈……”
“姨妈,她尤家姑奶奶性情爽利,您……”
俞姨妈突然抖了抖手里的绢子,“我虑的不是这个,她毕竟被牙婆带走,拐过这些年……我就……我就担心……”说到这里她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担心她……”
再不通情理的人也明白了,这问的是尤家姑奶奶还是不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向来做媒这件事,就是一件不讨好的差事,做成了,皆大欢喜,但是万一说辞里头有些出入,由此酿出些纰漏,要担着干系;若做不成,通情达理的还算运气,若碰着闹成僵局的,两边不讨好。正所谓“臭媒匠”这三个字,决计不是什么虚言。有些话可以直来直往,年齿、相貌、身段、性情这些旁敲侧击也总能晓得个大概,但姑娘的清白,莫说媒人不能问,就算是堂上父母,估量着也是相当忌讳的。
尤家姑奶奶被拐子拐过,后来机缘巧合被沙船帮的尤家领着了,假充了几年自家女儿,这件事,知道的人着实不少。但清白不清白的,除了夫家,又有谁会想到这一层?
王溪心内思量,显得有些发怔,俞姨妈那里看上去却像是存着隐情。
俞姨妈叹了一口气,一副已然肯定的态度,“罢了,事已至此,再多说这些还有何用……白白操这些闲心。”
王溪自己做媳妇的,自然明白婆媳之间相处融洽是顶顶要紧的事,若心存什么芥蒂,又怎能担保太平?她笑了,用安慰的口吻道,“姨妈真是多虑了,她那个样子如何像是受过委屈的,那里的尤家是当亲妹养的,比这里还宠呢。”
俞姨妈显然不相信,但听了王溪的话又不好不表示,于是勉强点了点头。
因为尤嗣承在湖州有些公事耽搁了,年都未曾在家里过,按理说十五之内拜的大多是亲戚,但因着齐靳和尤嗣承是把兄弟,虽两个老爷不能碰头,内眷来往自然是理所因当,十四那日,王溪备足了一份厚礼,带着两个丫头到尤府去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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