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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弗陵拽着云歌向外行去,经过六顺身侧时吩咐:尽快把里面收拾了。

六顺忙低头应是。

于安看皇上和云歌要出门,忙让人去拿了大氅来。一件火红狐狸皮氅,一件纯黑狐狸皮氅。刘弗陵先拿了红色的大氅,替云歌披好,又接过黑色的,自己披上。

两人沿着宣室殿的墙根慢慢走着。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随意而行。

云歌看到不远处的宫门时,忽地停了脚步,若有所思。

刘弗陵随着云歌的视线,看向宫外,要出去走走吗?

云歌表qíng些许落寞:听说大哥和许姐姐的孩子已经出世了,他们以前说要让孩子认我做姑姑的。

刘弗陵问:你说的大哥就是你认错的那个人,刘病已?

云歌点点头。

刘弗陵想了瞬,头未回地叫道:于安,去预备车马,我们出宫一趟。

于安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天已要黑,又是仓猝出宫,不甚妥当。可是劝皇上不要出宫,显然更不妥当,只能吩咐人去做万全准备。

于安扮作车夫,亲自驾车,皇上,去哪里?

刘弗陵说:刘病已家。

于安刚要扬鞭的手顿了下,盯了一眼身旁的七喜,七喜立即点点头,表示一定会谨慎小心。

※※※

冬天,黑得早,天又冷,许平君早早做了饭吃,把炕烧得暖暖和和的,一家三口都在炕上呆着。

大门一关,管它外面天寒与地冻!

儿子在炕上,睡得香甜。

刘病已披着一件旧棉袄,坐在儿子旁边,看司马迁的《史记》,细思刘彻执政得失。

许平君伏在炕头的小几上,拿着一根筷子,在沙盘里写着字,边写边在心中默诵,十分专注。刘病已偶看她一眼,她都不觉,刘病已不禁摇头而笑。

屋外突然传来拍门声,刘病已和许平君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冬天的晚上,人人都缩在家中避寒,极少有访客,能是谁?

刘病已刚想起来,许平君已经跳下炕。穿好鞋子,又随手整了把裙子,匆匆跑去开门,一边问着:谁呀?一边拉开了门。

门外一男一女并肩而立,气宇华贵超拔。

男子身披纯黑狐狸皮氅,女子一袭罕见的火红狐狸皮氅,一个神qíng清冷,一个巧笑倩兮,一冷,一暖,不协调中又透着异样的和谐。

许平君微张着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云歌对许平君笑眨了眨眼睛,侧头对刘弗陵说:我定是吃得太多,长变样了,连我姐姐都不认识我了!

许平君眼中有了泪花,一把就抱住了云歌。她是真怕这一生再无机会弥补她对云歌的愧欠,老天如今竟然把云歌又送到了她面前。

云歌虽知道许平君见了她定会惊讶,却未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心中感动,笑着说:做了娘的人还跟个孩子一样,怎么带小孩呢?

许平君悄悄把眼角的泪擦去,挽住云歌的手,把她拉进屋子,病已,病已,你看谁来了?

刘病已放下书册,抬眼就看到云歌,忙要下炕穿鞋,瞥到随在云歌身后的男子,他一怔下,面色顿变,竟是光脚就跳到了地上,身躯挺得笔直,一把就把许平君和云歌拽到了自己身后。

刘弗陵随意立着,淡淡审视着刘病已。

刘病已胸膛剧烈地起伏,眼中全是戒备。

气氛诡异,许平君和云歌看看刘弗陵,再看看刘病已,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竟剑拔弩张,病已的反应好像随时要以命相搏的样子。

云歌从刘病已身后走出,刘病已想拉,未拉住,云歌已经站到刘弗陵身侧,对刘弗陵说:这就是病已大哥,这是许姐姐。又对刘病已和许平君说:他是看着刘弗陵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许平君并肩站到刘病已身侧,握住刘病已紧拽成拳头的手,微笑道:妾身曾见过这位公子一面。

刘弗陵对许平君微微一点头,上次走得匆忙,还未谢谢夫人指点之义。

许平君笑说:公子太客气了,公子既是云歌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的朋友。说完,看向云歌,等着她的那个许久还未说出口的名字。

云歌心虚地对许平君笑,他是是我的陵哥哥。

许平君一怔,还有这样介绍人的?一个大男人,无姓无名,又不是见不得人!刘弗陵却是眼中带了暖意,对许平君说:在下恰好也姓刘,与尊夫同姓。

刘病已刚见到刘弗陵时的震惊已去,慢慢冷静下来,明白刘弗陵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想要他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qíng,他的任何举动不过是以卵击石,不如索xing大大方方应对。

只是他看了眼许平君和炕上的孩子只是对不住她们,终是把她们拖进了一个危机重重的世界。

刘病已笑着向刘弗陵作了一揖,先穿好了鞋子,又让许平君去简单置办一点酒菜,摆好几案,请刘弗陵和云歌坐到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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