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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怕什么?他们可不会管你什么人做大司马,什么人做大将军,他们只怕官员以权欺人、以权谋私、以权愚民。
孟珏为民利益,不畏qiáng权、刚正不阿的形象随着他弹劾霍光的奏折传遍了朝堂内外、长安城的街头巷尾。
百姓jiāo口相庆,出了一个真正的好官,是个真关心他们的青天老爷。
卖酒胡姬重得自由,又开始当垆卖酒。
买酒的人排成了长队,既是买酒,也是听故事。一个是流落异乡刚守寡的美貌少妇,一个是依仗大将军大司马权势欺人的恶霸,故事可谓有声有色。
有人酒兴之余,将胡姬的故事写成了诗赋,很快就在酒楼茶肆间传唱开。
今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
胡姬年十五,chūn日独当垆。长裾连理带,广袖合欢襦。
头上蓝田玉,耳后大秦珠。两鬟何窈窕,一世良所无。
一鬟五百万,两鬟千万余。不意金吾子,娉婷过我庐。
银鞍何煜爚,翠盖空踟蹰。就我求清酒,丝绳提玉壶。
就我求珍肴,金盘脍鲤鱼。贻我青铜镜,结我红罗裾。
不惜红罗裂,何论轻贱躯!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
偶有见过孟珏的人,在讲完胡姬的受rǔ后,又会浓墨重彩地讲述孟珏的言行,因为他的刚正凛然,才有胡姬的自由。
还有人回忆起当年霍府宴请贤良时,孟珏的机智才气,翩翩风姿。
谁家少年足风流?
孟珏出众的容貌,无懈可击的言行,傲视权贵的铮铮铁骨让他成了无数长安香闺的梦里人。
在歌女温软的歌声中,在满楼红袖招的风月场中,孟珏的名声伴随着歌中的故事传唱出了长安,甚至传到域外。
※※※
霍府,书房。
霍禹一脸的气急败坏:今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爹,你看看!这个孟珏把我们霍府玩弄于股掌间,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看那些酒楼传唱的诡计也都是他一手策划,他还真以为有个皇上护着,我们霍家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哼!
霍光神qíng淡淡,读完全诗后,微笑赞道:铺陈得当,收放自如,好诗。
霍禹愣住:爹?
霍光看着他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若有孟珏一半的智谋,我又怎会如此想要这个女婿?
霍禹不禁握紧了拳,心内激愤,嘴里却不敢反驳霍光的话。
霍山道:伯伯,侄儿有办法可以不露痕迹地除去孟珏,只是妹妹那里
霍光打断了霍山的话,眼内全是讥讽,除掉孟珏?你们是打算明枪?还是暗箭?明枪,孟珏是谏议大夫,先皇口谕百官之外,他的生死就是皇上都不能随便定,何况现在又有皇上暗中帮助,你的枪再快,皇上不许你刺出去,你能做什么?暗箭,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孟珏得罪了霍氏,他若不明不白的死了,霍家谋害忠良这个jian臣逆贼的名声也就背定了。皇上怕的就是我们不犯错。我们若先失了民心,在民间恶贯满盈,毁的是家族的基石。基石不存,庙堂之上何以立足?
霍山、霍云听得愣愣,心中虽是不服,却再无一句话可说。
霍禹气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难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吗?
霍光肃容道:当然有可做的。第一件事qíng就是把你们各自的府邸都好好整饬一番,下次若再有这些荒唐事qíng发生,谁的奴才,我就办谁。
霍禹、霍山、霍云彼此看了一眼,都低下了头,口服心不服地应:是。
第二,霍光点了点桌上的诗,这么好文采的人居然闲置民间,是我这个大司马的失职,你们去把此人寻了来,好好款待,委以重用,使人尽其才。
霍禹不肯说话,霍山和霍云应道:侄儿一定照办。
第三,以后朝堂上见了孟珏,能有多客气就有多客气,若让我看见你们闹事,轻则家法伺候,重则国律处置。
三人都不吭声,霍光失望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猛地拍桌斥道:霍禹?
霍禹看到父亲的目光,一个寒颤,立即站起,畏惧地应道:儿子明白。
霍山和霍云也赶忙站起来,行礼说:侄儿也明白。
霍光看着他们三人,面容露了几丝疲惫,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三人出来时,恰碰见霍成君。霍成君给三个哥哥行礼,霍禹冷哼一声:你的好眼光!寒着脸,甩袖而去。
霍山、霍云对霍成君打了个哈哈,也匆匆离去。
霍成君眼中有了泪光,紧咬着唇,才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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