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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脸色却甚是愉悦,指着砸吧嘴的那个低声道:这是四郎,虽然比五郎出来得晚些,倒是比五郎还重了几两,jīng神头也更大。

琉璃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他是晚出来的,为什么是四郎?对了,先前他也这么说过裴行俭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好笑地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长幼有序,哪有做兄长的呆在弟弟脚下的道理?四郎虽然出来得晚,在你肚子里却占着尊长的位置,自然是阿兄。

啊?这样也行?琉璃又是一阵茫然,只觉得经过这个早晨,自己的世界观已经碎成了一地渣滓。

裴行俭瞧着她的模样,终于笑出了声,摸了摸她的头,回身抱过四郎送到琉璃眼前:你看,他的双眼皮多深,生得真是像你。

琉璃仔细瞧了瞧这张皱巴巴的小脸,因为生得小,看去的确分外可怜可爱,不过说到像自己,而且是真是像你,嗯?难不成裴行俭眼里自己就是这个模样?

她正在胡思乱想,却听他又低声笑道:你总担心着咱们家没人叫光庭,这下不用愁了,光庭、耀庭随你起!

光庭!琉璃脑袋里顿时嗡地一下她早就跟裴行俭说好了,这一胎若是男孩,依然要起名叫光庭,可是,现在,是两个男孩了,她该给哪个起名叫光庭?明明是一样的孩子,难道因为自己的这个选择,一个能留名青史,另一个就注定会默默无闻?她低头看了看四郎,又抬头看了看五郎,心里不由乱成了一团。

裴行俭关切地扶住了她的肩头: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琉璃摇了摇头,正想找个借口,外头传来了小婢女的声音:蒋奉御到了!

裴行俭忙扶着她躺了下来,轻声道:这两日奉御早晚都会过来给你诊脉,我去迎一迎他。琉璃随意嗯了一声,目光依然在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上转来转去,半晌才伸手捂住双眼,默默地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之后,蓬莱宫的含凉殿里,武后听完玉柳的回禀,也伸指按住了自己眉心,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她的手白皙柔美,比少女的还要娇嫩无瑕,此时那格外修长的食指按在眉心鲜红的花钿上,看去就如一幅色调冷艳的图画。良久之后,她才感慨地吐了口气:没想到,她还真是有些造化的。

玉柳心里也有些感慨,可不是!当日那qíng形,库狄氏若是进宫,在烈日下跪下半个时辰,便是女医那边不动手脚,也定然会出事;而她半路返回,但凡有一丝弄假,夫妇俩更是逃不掉欺君的罪名。可谁能想到,她怀的竟是双胎,而且当天就生下了孩子,自己昏睡两夜后也熬了过来,如此一来,倒当真是让陛下对他们略有内疚,却不至于无颜以对,这不是造化还能是什么?

此刻瞧着武后的脸色,她却不好附和,只能轻声道:跟过殿下的人,原是有福些,这世上,谁的福运还能比殿下更厚?

武后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瞧了瞧窗外,嘴角嘲讽地扬了起来:福运?这东西可是来去无踪,靠不住得很。你瞧瞧外头,眼见着要下雨了。端午时那样的好天气,谁会想到这续命索竟戴不了三日?

窗外的天空果然是yīn沉沉的,太液池仿佛罩在一层薄雾之中,不断在燕子在湖面上低掠而过。玉柳不由伸手摸了摸臂上的续命索,按宫里的规矩,这五彩丝得在节后第一个雨天剪断丢入水里,方能辟邪得福,从端午系上到此刻,满打满算也不过两日多。她也觉得有些晦气,口中却笑道:早些剪了,正好早些得福。日子还长着呢,这一时半会儿的晴雨,又算得了什么?

武后沉默片刻,微微点头:你说得是,来日方长。这次是我心急了,总想着可以一劳永逸,却没想过事有反常即为妖,裴行俭敢如此拿大,自然有所凭仗。其实如今这结果,与原先想的也没什么不同,顺势而为,未必不能一箭双雕!

玉柳松了口气,忙笑道:殿下英明。如今蒋奉御还在殿外等着,圣上那边该如何回禀才是?

武后语气淡然:自然还是实话实说。库狄氏这回不但九死一生,身子也是亏得狠了,日后如何还难说,这些事,大长公主都知道,总不好单瞒着圣人。再者,兼听则明,窦宽也该想法子提醒提醒圣人,这西州的事qíng,还有谁最是清楚!

玉柳应诺一声,退出门外。站在含凉殿的台阶上,迎面的风里分明已带上了丝丝凉意。她抬头看了看,蓬莱宫的南面,云层正越压越低,黑沉沉的仿佛隐藏了千军万马。一阵疾风刮过,憋了许久的雨点终于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五月的雨水来去都快,这场雨看着来势汹汹,不过半天却也就云散雨收。第二天太阳一出,反而更添了几分闷气,到了午后,天气更是炎热bī人。离太液池略远的紫宸殿里,就算四角都放上冰盆,也挡不住西边窗口透进来的那股热làng。

李治用手帕捂着嘴咳了两声,突然觉得,此时把这位天山县公和大长公主府的人叫来问话,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站在他面前的麴崇裕身穿紫色团花襕袍,金钩玉带,黑纱笼冠,愈发衬得他身姿挺拔,眉目清逸。只是此刻这张面孔上却是一片冰寒,连那醇厚的声音也仿佛带着尖锐的棱角:启禀陛下,卢录事所说之事荒谬可笑,极尽造谣中伤之能事,臣不知该从哪里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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