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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大长公主只能咬牙收了怒色。常乐便问:闻喜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法师一怔,隐隐猜出几分,正想开口推脱,门外却蓦然传来一阵喧哗:世子,世子留步,莫要难为小的们!

回答这呼叫的,是两声闷响和惨叫。

急促的脚步声转眼便到门前,门帘砰地dàng起,裴承先大步闯了进来,他身上的白衣略显凌乱,脸色憔悴不堪,一双眼睛却亮得异常。进门后看都没看屋里众人一眼,几步抢到屏风后的chuáng榻前,只叫了声阿爷,便跪在那里哽咽失声。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那份苦苦压抑的伤痛之意却是格外令人心悸。原本跪坐在屏风外的蒲团上的郑宛娘和几个孩子都唬了一跳。裴承先的幼子年方五岁,跟姊姊两个在灵堂守了一日,早已是六神无主,看见父亲如此,不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另外几个孩子也跟着大哭,灵堂里的哭声顿时又响成了一片。

裴法师眼圈也是一红,一时悲从中来:从什么时候起,堂堂裴氏嫡长子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连哭灵都要受制于人?一时又想起裴行俭还在屋里,回头看见他眉头微皱的模样,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没了着落。

几个管事讪讪地站在门口,进退不得,领头一个见常乐脸色不好,忙不迭地解释道:启禀大长公主,小的们也苦苦劝过世子,世子却道来客都已告辞,他来这边也碍不着旁人什么了,小的们略一阻拦,便把小的们踢伤了好几个

裴法师心头暗呼糟糕,常乐大长公主脸色也更是难看,挥手让管事们退下,略一思量,沉声又问了一遍:闻喜公?

裴法师定了定神,咬牙躬身行礼:多谢大长公主体谅,臣这半日里半步不敢离开灵座,如今承先既然已能出来接手,臣自是听任大长公主差遣。

常乐大长公主脸色一沉,眉宇间带上了几分恚怒。千金大长公主却冷笑起来:闻喜公,你莫要不识好歹,裴承先全是自作自受,临海姊姊原是要上折弹劾他不孝的,还是七姊姊苦苦劝住了她!你若觉得咱们姊妹是在多管闲事,咱们现在告辞便是!

裴法师心头一突,瞥了裴行俭一眼,心知此事已是无法遮掩,索xing也站直了身子:常乐大长公主一片好心,臣自是感激不尽。只是承先德行如何,裴氏族人有目共睹,这不孝之罪,也不是轻易能定的。旁的不说,他为何会出府别居,兄长与我的信里便几次提及,届时若是把那些旧事都翻将出来,于大家面上又有何益?

常乐大长公主哼了一声,声音里也满是嘲讽:河东公果然深谋远虑!只是县公莫要忘了,以临海如今的qíng形,面上好看与否,与她又有什么gān系?

裴法师叹了口气:对临海大长公主而言或是并无差别,但对于他们,他伸手指了指那几个孩子,只怕并非如此。

常乐一时默然无语,她之所以不同意临海的做法,一则是不想赶尽杀绝削爵也就罢了,不孝之罪一旦落实,却是要去职流放的;二则也是明白家族名声要紧,真要闹到满城风雨两败俱伤,纵然争到了爵位,对子孙后人又有何益?

千金大长公主的目光却在裴行俭身上一扫,凉凉地道:说来今日这局面,还要多谢某些晚辈,如今这边母子反目、兄弟不和,倒是不碍着他们来尽忠职守了,真教人好不佩服!

裴行俭仿若未闻,脸上半丝波动也看不见。千金越发恼怒,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裴少卿,你以为如何?

裴行俭微微一笑,依然是欠了欠身:大长公主英明。

他居然连话都懒得换一句!千金大长公主一口气顿时全堵在了嗓子眼里。常乐大长公主心里叹气,只得接过话头:今日辛苦了少卿半日,我在此替临海道一声谢。如今此间已是家事,便不烦扰少卿了。

裴行俭毫不犹豫地抱手:多谢大长公主体谅。常乐刚松了口气,他却不慌不忙地说了下去:臣斗胆,听适才大长公主与闻喜公所言,此事似乎与河东公世子相关。袭爵之际,辩嫡庶,明贤愚,正是臣职责所在,请恕臣不敢懈怠。

裴法师原本便有些忐忑,听得这一句,心头更是大凛:裴行俭跟这边本有旧怨,若让他拿到什么把柄常乐的脸色也沉得几乎能出水:裴少卿此言何意,难不成还忧心我等不守朝廷制度、欺rǔ了谁去?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不必多说了!

裴承先不知何时已起身,他的眼睛犹自红肿,衣袍愈显凌乱,但此时大步走来,昂首斜睨,竟又有了几分当年那目无下尘的狂傲模样:不就是袭爵么?我裴承先虽是一生虚度,半事无成,却也不至于为了区区爵位便闹得家宅不宁!既然大长公主有心做主,不如便将拙荆与承禄都唤过来,咱们当面说个明白!裴少卿么,他转头看了裴行俭一眼,神色有些复杂,也不妨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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