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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看着阿霓,声音gān涩无比:你去告诉老夫人一声,我今日过来,只是还愿,稍后便会回弘福寺做完法事。

阿霓眼睛顿时一亮,屈膝应了一声,飞也似地跑了出去。武夫人坐在角落里的蒲团上,低头不知喃喃着什么,整个身子渐渐缩成了一团。

琉璃慢慢后退了几步,突然也很想低头捂住自己的面孔。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武夫人,大约终于肯抬头认清现实了她知道自己应该松一口气,然而此刻胸口不知为何却堵得厉害,让她几乎不敢再看那个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身影。

她正想悄然退到门外,武夫人却蓦然抬起了头:大娘,你还记不记得,月娘她最喜欢你做的牡丹夹缬的裙子?再过两个月就是寒衣节了,我想再给她做一条,你说,如今还能买到那种夹缬牡丹么?

琉璃咬紧牙根走上两步,也坐了下来,还没坐稳,武夫人已一把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量大得让琉璃几乎吸了口凉气。她努力笑得平稳:自然记得的,如今夹缬铺里还有牡丹夹缬卖,咱们可以买两端牡丹夹缬的绫缎,做一条八幅的裙子,也可以做一条素底裙,加上六幅牡丹夹缬轻纱,就和当年那条一样。

武夫人目光茫然:当年那条裙子,月娘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后来我又给她做了两条

门外的小院里,依然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不时能听到从门帘里飘出的沙哑声音,却是在絮絮地诉说着往日的琐事。

一阵脚步声响,杨老夫人扶着武敏之快步走了进来,待得走近房舍,脚步却越来越缓,终于在门口停了下来。她默然倾听着帘内飘出的声音,原本焕发着喜悦容光的苍老面孔上,渐渐地布满了伤感。

武敏之的目光也顺着鼻梁落在那低垂的门帘上,每当门内隐隐提到一声月娘,脸色便愈添了一分yīn沉。

日头正在中天,jīng舍深深的屋檐把阳光遮了个严实。武敏之静静地站在yīn影里,眸中那黑沉沉的厌倦,不知何时已变成了难以掩饰的厌恶与憎恨。

第五章三日之别千金之诺

日头未上三竿,正是长安各处坊里人流如织的时辰。休祥坊的荣国夫人府紧闭的乌头大门突然被缓缓推开,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长安城里六品以上官员府邸的正门都是双扇对开的乌头门。荣国夫人府的门庭却是格外显眼:大门两侧那两根一丈二尺高的乌头阀阅用的是通体的榈木,门扇上方安着榈木雕框的直棂窗,下面是雕刻着瑞shòu图的榈木涨水板。天然华美的淡赤色木纹与阀阅上那一排排记录功勋的端严大字,淋漓尽致地诠释出门阀之意。

大门开处,当先缓缓驶出的是一辆十分寻常的青色马车,过了片刻,又走出两位男子。年少的那位赫然正是周国公武敏之,依旧是白衣如雪,轻袍缓带,琼花玉树般的容色,似乎把这气象端华的乌头大门也衬得俗气起来;而他身旁穿青色襕袍的年长男子却依旧显得从容疏朗,竟是半分也不受影响。

出门几步,武敏之转身抱了抱手:裴少卿,家母病中多思,这几日多亏了库狄夫人巧言慧思,不但为家母解惑,更是为祖母分忧,敏之在此先行谢过。望夫人保重贵体,不日家祖必有重谢。

他的言辞虽还恭谨,眼中那股冷意却并未稍减。裴行俭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不敢当,拙荆xing子愚笨,只是多年来对两位夫人的知遇之恩不敢或忘,但有驱使,必全力相报而已。饮水思源乃是人之本分,不敢领周国公这个谢字。

裴行俭的言辞分明谦逊之极,但落在武敏之耳中却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他不由眉梢微挑,语气也加重了两分:夫人之能有目共睹,夫人之功只怕不日便会上达天听,裴少卿又何必过谦?何况这两日家母还耽误了夫人尽孝,如此厚谊高qíng,敏之不敢或忘!

裴行俭微笑着摇了摇头:无心之功,不足挂齿,自家变故,更不敢迁怒于人,周国公多虑了!不待武敏之开口,他飒然抱拳:时辰不早,裴某告辞,周国公请回吧!说完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带着马车扬长而去。

武敏之站在当地,看着那远去的车马背影愣了片刻,迁怒于人四个字仿佛依旧在耳边回dàng不休。他一甩袖子,转身大步往里就走,冰雪般皎然清冷的脸颊渐渐胀得通红。

裴府的马车里,琉璃的脸颊也有些,小三郎八爪鱼般手脚并用地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脖子,琉璃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只能一边试图轻轻拉开他的手,一边柔声:三郎乖,都是阿娘不好,阿娘以后再不丢下三郎一人在家了

三郎依然一声不吭,只是将小脸深深埋进了琉璃的肩颈处。

rǔ娘在一旁低声絮叨:昨夜里,三郎越发不肯睡了,只是指着门要出去找娘子,后来还是阿郎过来,带着他去上房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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