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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愣了愣,眼前的佳人的确眼熟,她一时却记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说来阿嫂当年在别院湖旁挥笔画下的水墨牡丹,气韵生动,至今还如在眼前
琉璃眼睛一亮,脑海里一个少女的身影顿时清晰起来当年在裴家别院的斗花会上,崔带的小妹不正是十三娘么?那时她年纪尚幼,却已写得一手好诗她不由笑了起来:十三娘慧质天生,出口成章,才真真让人佩服。
那边厢,裴行俭与裴炎也寒暄了几句,转头jiāo代道:你好好照顾弟妹,我带子隆去看看我在西疆拓的碑文。两人转身往外院书房而去。
琉璃也引着崔十三娘往里走。这院子虽然早已被于氏婆媳收拾过,却到底还缺些装点,上房里更是连待客的饮具都未来得及收拾出来,琉璃抱歉不迭。
崔十三娘笑道:原是子隆xing急了,收到阿兄的帖子,欢喜之下立时三刻便要过来,我拦都拦不住。她四下打量了几眼,听闻阿嫂是昨日才到京,如今处处便能这般齐整,换了是我,还不晓得是怎样一副兵荒马乱!
琉璃解释道:原是阿母早几日便打发人来收拾过了,我自己带的东西还乱着呢,好些都还未分出箱来。
崔十三娘微笑颌首:是邢国公夫人么?早些年我在宫宴上也曾有幸被夫人提点两回,这才晓得国夫人中,原来也有这般热心肯提携后辈的!阿嫂好福气!
她原本生得便好,说起话来更是时时含笑,字字妥帖,让人如沐chūn风。琉璃暗暗点头,难怪于夫人会夸赞她齐全,果然是玲珑剔透!不知怎地,突然间又想起了模样太过病弱、待人也有些冷淡的岑娘,心头不由一阵怅然。
崔十三娘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刚上的枣浆,惬意地眯了眯眼:原先岑娘姊姊便常与我们说起,阿嫂最有慧心,任是什么寻常东西都能做出不一般的美味来。果然如此。
大约也是想起了岑娘,她低声叹了口气:其实,岑娘姊姊一直很是有些抱憾,说是那时因中秋劳累染了病,未能亲身去送别阿嫂,只怕会被阿嫂误会了。
琉璃忙道:哪里,这全是我的不是!当日她身子不好,还记得送了那般用心的一份程仪过来,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误会?只是当日我忙着收拾行装,便没有多说;到了西州后又是诸事繁忙,竟未曾给她写过一封书信,原想着原想着迟早要回长安,迟早都会再见面,却没想到,有些人却是再没有迟早了。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琉璃低头喝了口浆水,索xing转了话题:妹妹这些年还好吧?在她的印象里,比起岑娘来,十三娘似乎跟那位崔关系更为亲近。
十三娘眼睛一亮:多谢阿嫂惦记。姊姊这些年也经历了些事,如今倒还好。不瞒阿嫂说,我这姊姊xing子有些高傲,等闲人都不放在眼中。当年阿嫂毅然散尽家产,随夫君就任,她听得此事,肠子都悔青了,只道自己是个有眼无珠的。此次知晓阿嫂归京,姊姊定会登门致歉,还望阿嫂大人大量,宽恕则个。
琉璃笑着摇头:她原是心直口快之人,我怎会怪她?如果不是遇到了十三娘,她都想不起崔这个人了,更别谈去记恨。
十三娘展颜而笑,想了想又道:其实还有一个姊姊,心内对阿嫂更又是感激又是羞愧,十年来只想跟阿嫂好好告声罪,却又没脸给阿嫂写信,更莫提来见阿嫂。
琉璃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十三娘嘴角依旧抿着笑意,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心头不由一动,想了想笑道:是么?到底是哪个崔家姊妹?
十三娘轻声道:是河东公府的世子夫人,静娘姊姊。
琉璃原本便已猜到了几分,听得这名字,倒是有点意外:原来是崔夫人。长安的女眷来往,只有关系亲近的才会以闺名相称,这位世子夫人当初得罪裴炎可是得罪得不轻,如今跟他的新夫人却是如此亲密十三娘叹了口气:阿嫂想来也知晓,裴世子原非大长公主所出!其实世子的母亲,就是静娘姊姊嫡亲的姑母。她生下世子便过世了。河东公由先皇做主尚了大长公主时,世子才周岁,被大长公主养在身边,万般娇宠。她原本是想给世子娶个宗室女的,河东公却不肯毁约。因此大长公主对这门婚事,一开始就不大满意。
琉璃好不吃惊,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她一直以为裴承先是临海的儿子,才会那般骄横霸道,全然不似裴氏子弟,听十三娘的意思,原来是故意被养歪了?如此说来,河东公府明明不缺管事娘子,却总是由世子夫人亲自出面来做那些又得罪人风险又大的事qíng,也是这位大长公主特意安排的?
崔十三娘看了琉璃一眼,低声说了下去:这般qíng形下,静娘姊姊的处境可想而知。有些事她就算不愿去做,不敢去做,又如何敢不去做?何况世子的xing子又是随意惯了的,只道公主对他不薄,何尝能体谅静娘的难处?静娘那几年里,过得极是煎熬,凡事略不如大长公主的意,在院子里被晾上半个时辰也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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