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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呵呵一笑,抱了抱拳,多谢长史!在搬来的高椅上端坐下来,目光左右一扫,飞扬之qíng溢于言表。
都护府外,有眼尖之人隔着栅栏门看得清楚,便叫道,那姓张的坐下了!
哗的一声议论声顿时在人群中响了起来,张二乔六争牛之案,虽然不似那窃牛飞贼闹得满城风雨,但经过昨日的告示后,也已是无人不知,众人更是好奇此案跟窃牛的怪贼有何关系:此案十分明白,张二家中的那二十头牛犊多半便是乔六的,去年并无牛瘟,好好的一群牛犊怎么可能全死了?只是敦煌张氏势大,张二又是勋官,都护府里无人愿意为了一个白身的学子得罪张家罢了。而新来的这位裴长史,宁可自家吃亏也要担下节流之事,又有神算之术,大概是个清明的。却没想到,此刻还未开审,他就已然对张家人另眼相待了!
一时满街的人群中,失望的叹息、鄙夷的冷笑,处处可闻。
都护府的院子里,裴行俭的声音依然是不急不缓,今日请张骑尉来此,原是有一事需张骑尉前来分解。生员乔其雨有诉云,他赴长安赶考,家中牛群托予骑尉看顾,约定一年之后,所得牛犊对半而分,如今张骑尉却不遵前约,吞没了他家牛犊二十头,反而向他索要一年放牧所得,不知张骑尉对此作何解释?
张二坐着叉了叉手,启禀长史,那乔六分明是赖账不成,便来污蔑于我!我念舅甥之qíng,尽心尽力帮他看护牛群,只是去年天时不好,牛犊无一成活,与我有何gān系?既然无牛犊可付,他原该付三头母牛给我以做看牛之资,他却看中了我今年chūn天新买的一群牛犊,非说全是他家的,此等贪婪无行、诬告长辈之人,长史正该将他罪上加罪,流放千里才是!
话音未落,一位士子便怒道,胡说,分明是你见乔六落第、父亲又病了,明知他等着卖牛以还来回盘缠和药费,却故意乘火打劫!世上怎会有你这样黑心的长辈?
张二腾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戟指骂道,哪里来的小混账,也敢在公堂上当面诬赖于我!
那士子还要回嘴,站在堂下的白三已踏上一步,厉声喝道,肃静!他声如洪钟,顿时把满院子人都唬了一跳。
裴行俭神色不悦道,张骑尉,此乃公堂,你若不想坐,那便撤座!
张二怔了一下,抗声道,是那小儿郎污蔑于我!
裴行俭并不接话,只淡淡的道,撤座!
有衙役上来便搬走了高凳,张二顿时呆住了,那群士子则各个脸上露出了笑容,谁知裴行俭又道,来人,把适才胡乱cha言之人轰出去!
两个差役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把刚才发话的年轻人推出门去,又咣的一声关上了栅栏门。
裴行俭冷冷的看了下面一眼,谁再乱说乱嚷,休怪我不客气!
院子里立时变得肃静起来,士子们和张氏族人相互瞪了几眼,脸上都有些忿然,却也不敢再开口。
窗下的麴崇裕手指撑着下颌,微笑着点头,各打五十大板,这一招,倒也漂亮!
王君孟却哼了一声,我倒想看看,他怎么能把张二定做是窃牛之贼!张二何等身份,说他窃牛,谁肯相信?那些牛犊分明就是乔六的,此事尚贤乡人人心中有数,只是无人敢得罪张家,出来替乔六说话罢了!难不成,他还真敢对张二上刑?
麴崇裕轻轻的一笑,若是如此,那便太好了!
王君孟瞟了站在堂下的几个差役,也笑了起来,正是,今日只要裴守约敢动刑,哪怕只打十杖,有老黑在,那张二便休想活着出这院门!届时不知敦煌张氏肯不肯忍这口气,放过这位裴长史!
眼见院子里已彻底肃静下来,裴行俭才重新开口,张骑尉,依你之言,这二十头牛犊绝不是你家外甥乔六的,可是如此?
张二站在那里正有些不自在,闻言忙用力点头,自是如此!
裴行俭问道,不知这二十头牛犊,却又是从何而来?
张二挺了挺胸脯,傲然道,不过是去年深秋时有突厥牧民经过我乡,我见他所牧牛犊甚好,便买了二十头!我乡的保长、里正,还有乡邻均可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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