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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住千钧重担。
孙熊见他目光涣散,先拍了拍他脸,见他反应不大,狠了狠心,掐了他脸颊一下,眼见那白玉一般的脸庞肿了一块,“不要睡,千万撑住。正是危难存亡、生民流离之时,容不得你任性软弱。”
贺熙华被面上疼痛激得清醒起来,看着更是狼狈的孙熊,低声道,“先回府,再做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游到那小山坡山脚,孙熊再无力气将他背上去,好在周俭昌一直逡巡张望,见他们这等惨状,赶忙将二人抬回屋内。他办事一贯牢靠,在等他们的同时,还烧了一锅热水,正好给他们沐浴更衣。
“周叔,”孙熊的中衣已经完全变成黄褐色,赶紧脱了,跳进浴桶里,舒服地长叹一声,“幸好当时喜欢山中清幽,否则如今恐怕就得流离街头了。”
周俭昌不安地左右踱步,“唉,去年那大脖瘟还死了几百个人,今年又碰上黄河改道,你说是不是应该请些和尚道士做个法事?”
孙熊摇头,“哪能年年风调雨顺呢?何况求神拜佛或是观星占卜若要有用,钦天监每日忙得不得闲,为何九州大地仍是灾患频出?做法事的人力物力,还不如多屯些粮食、盖些房子……”
他陡然之间想起什么,对周俭昌道:“劳烦周叔为我打听几件事情。”
周俭昌正想着出去买些吃食,“秀才你尽管吩咐。”
“一是看看王郎中可还安好?若是他并无大碍,便请他或是派个学生过府一趟为大人诊治,二是打探县学如今景况,毕竟有那么多童子后生,三则是去趟刺史府,告诉他们贺大人已被找到,只是病了,恐怕要休养一两日。”
周俭昌记在心中,领命去了。
折腾了一整天,孙熊差点在浴桶里睡着,待到水都有些冷了,才起身更衣,又不放心贺熙华,便去他厢房探视。
一推开门,他便眉头紧蹙——贺熙华已然在浴桶中睡得昏昏沉沉,探了探额头,幸好并不很热。
孙熊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取了衣物先将贺熙华裹了,再打横抱起放到榻上。
“得罪了。”孙熊从他箱笼里取了干净里衣,闭着眼为他穿上,刻意忽略满手冰凉滑腻。
穿上衣服后,孙熊竟出了一身薄汗,又将贺熙华的被褥盖上,才瘫软地靠在他身旁,只觉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不知不觉也跟着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只觉身旁有人轻声耳语。
“也算是命大,先前有树枝挡着,后来孙秀才又去的及时。”
“若不是孙秀才,我们临淮便要少了个好官了。”
“唉,这回最心痛的倒不是房子,而是我的药圃被淹了,多少草药,如今全完了。”
“师父不用过于忧虑,回头我在山上搭个草庐,再种些草药也是一样的。”
孙熊缓缓睁开眼,“王郎中、严兄。”
眼前赫然是王郎中和严耀祖,他们二人看起来虽也有几分狼狈,但好歹四肢俱全,气色颇佳。墙角放着密密麻麻数十本书正在晾晒,粗粗一看,均是有图有字的医书,应是王郎中的毕生珍藏。
孙熊撑着坐起来,就见自己竟一直躺在贺熙华的身旁,被他们两对眼睛盯着,难免有些尴尬。
“来,老夫为你把个脉。”王郎中伸手搭上他脉门,笑道,“到底是年轻,好好歇息几日,再喝几碗姜茶就大好了。”
孙熊心中有数,又把贺熙华的手腕抬起来,“还请郎中为大人诊治。”
“孙兄你这是关心则乱了,”严耀祖端药过来,对他笑道,“一来,郎中便为大人诊治过了,至于为什么还未醒,许是体力透支过大,加上被洪水浸泡太久,难免寒毒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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