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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件事到底超出“为臣之道”的范畴,宁怀瑾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实在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宁怀瑾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脑子里盘算着这些事,等到再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又是满脑子都是宁衍了,
恭亲王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横梁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无奈地垂下头,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宁怀瑾想,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已经歇了好一会儿,嘈杂的县衙开始渐渐平静下来,宁怀瑾抬头望了望院子外头的火光,想了想,还是从书案后头站了起来。
他从包袱里抽出一件披风搭在身上,迈步向外走去。
秦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回了他“秦副指挥使”的那套行头,正倚在门外光明正大地给他站岗,见宁怀瑾穿戴整齐地出来,不由得愣了一愣。
“本王去伤营看看。”宁怀瑾说。
东城那边的火光虽然有所减弱,但看起来还是烧得厉害,并未完全扑灭的模样,宁怀瑾往那个方向看了看,随口问道:“那头的火怎么还没扑灭?”
“回王爷。”秦六说:“属下放火时,在军营外头泼了一圈火油。”
宁怀瑾:“……”
不愧是影卫出身,放火这样的事儿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宁怀瑾只要略一想象那样的场景都觉得咂舌,军营的营帐大多都是毡布搭起来的,若烧起来,可不是一烧一片,何况外头还有一圈火油,更是见风就着,若是当时营中有人,简直是跑都不知道怎么往外跑。
而火油是从何处得来,宁怀瑾也没必要问了,左不过是冯源预备用来守城的,不知道怎么被秦六截了,反倒一把火用到了他们自己人身上。
“那……”宁怀瑾不好说他这事儿办得如何,毕竟虽说心狠了些,但打仗本就是你死我活,这样的手段还算不得残忍:“会不会累及民居?”
“王爷放心。”秦六说:“咱们的人进城后就已经先去挖好了放火渠,军营看守严密,冯源提前已经清过场了,附近并没有什么平民。”
“那就好。”宁怀瑾松了口气。
北城的伤兵所离得不远,秦六替他指过方向,步行过去大概也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深夜,天际最后一缕月光也消失不见,秦六手里执着一根简陋的火把,只能照亮宁怀瑾周身的一小片地方。
方才在县衙内时还不觉得,一出来,宁怀瑾便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气息。
许是因为深秋夜凉的缘故,桐柏县看着死气沉沉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有些房子已经人去楼空,门窗却在巷战的厮杀间被无故波及,破了许多明显的洞。
街上有些还未来得及打扫干净的碎石瓦片,满城里大概只有墙角那些不知名的野草幸免于难,依旧缠在墙砖缝隙阴影,活得很好。
血腥气和硝烟的味道弥漫在每个角落里,黑暗里时不时会响起乌鸦不详而诡异的叫声,宁怀瑾循声抬头,却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上看到了一只眼神锐利的鹫。
那鹫的爪子和喙上都沾着点血迹,看起来非常新鲜,大约是刚刚“饱餐”过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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