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2)
小相。
仔细一看,那木雕从小孩儿雕到小少年,一直雕到了时隐十八岁的模样。笔触灵动利落,是苦练的结果。
沈浔附上一张纸条:新年大吉。一百个木雕,分一百年付清,不支持预付。
时隐笑了,这是要圈住他一辈子,要白头偕老。
他抬起头,越过几重天光,似乎看到那个意大利的街区,那个小小的、暖洋洋的阁楼,沈浔一定也在那里想着他。
中国南方的雪和佛罗伦萨的雪一同下起来,他们站在各自的天幕之下,似乎是一起白了头。
狼狈
“狗学校,春节刚过就开学,这不压榨学生呢吗?”李旭在烧烤摊的老位置坐着,时隐刚来他就开始抱怨。
开学时例行聚餐,这是他俩的老习惯了。去年李旭还说带上沈浔,结果他不是去比赛就是出国了,大忙人没一点时间分给他俩。
时隐选了菜递给老板,回头对李旭说:“你又不上学,你抱怨个屁。”
“那没办法,这些年学校给我烙下的阴影太大了。”李旭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一点儿都不乐意去当兵。”
时隐笑了:“当兵哪里不好,我还想去呢。”
“嚯,说的容易。”李旭拉开啤酒瓶,凉丝丝的还低着水,他抽一口气递给时隐,“开春喝这个刺激。我可不想当兵,又苦又累,进去不得累脱一层皮。”
“而且吧,”李旭说,“我舅舅亲自带我,他有多凶你又不是没见过。”
时隐对他这个舅舅有印象,当兵的,五十来岁,办公室蹲了好多年,晒黑的皮肤都没白回来,长的又高又壮,看人的眼神锐利,就好像一只秃鹫。小时候李旭不听话,吃饭挑食,和他妈唱反调,舅舅一来,他就自觉地一边呕一边往肚子里吞了。现在李旭长大了,舅舅目露凶光表面上吓不着他,但他是心底还是慌的一批。
时隐笑他:“让你入伍,又不是人贩子,你至于这样?”
“哎呀算了算了,不说他老人家。”肉串上来,李旭一啃,脸上一抹油,“但是他要给我带去哪个地方训练都不知道,连我妈他都不告诉,我估计接下来都见不着你了。”
时隐动作顿了一下:“你也要走?”
“嗯,没辙了,你明天开学,我也是明天走。”
时隐心里略微苦涩,沈浔走了,李旭也走了,他这人人缘不好,这下真成了孤家寡人。
“哇,哥,”李旭眨巴眼睛看他,“你这样子,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滚。”时隐压着情绪,拿肉串堵他的嘴,“你走了我更清净,免得你自己不学习,还成天打扰我。”
他笑了笑:“你去吧,当兵真的挺好的。反正你不喜欢在学校,还不如去军营。”
李旭耸肩:“我反正是没得选了。”
第二天一早他舅舅来接他,他和他妈突然亲密得分不开,在家门口抹泪。末了他坐上车,瞅着倒退的街景,又给时隐发了一句:哥,提前说句高考加油,我永远爱你。
腻得不行,像生死离别似的,时隐又好笑又心酸。
开学了,一进班,时隐就发现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回来了,教室变得满当了一点。
艺考生回来冲刺文化课,洛婷婷一年不没来,脸上带了点妆,和土气高中生竟然不一样了。她和她男朋友张思哲搬到一块儿坐去了,在班上眉来眼去,互相暗送秋波。时隐隔着几排都能看见他俩悄悄牵着的手。
他也不是特别关注这两人,只是一想到艺考生就想起沈浔。要是沈浔没出国,这会儿应该也回来了。
他支着脑袋,偏头看向自己旁边的座位。以前他们上课就不太规矩,要是他这么看着沈浔,沈浔就一定会在桌子底下拉他的手,或者使坏掐腰挠痒痒。
整个教室都坐满了,大家都回到了正轨,就他一个还停在过去。好像一口牙齿突然缺了一颗,牙槽空荡荡的,怎么都不习惯。
他在教室自习,晚饭是错峰去吃的,回来的路上又从小花园听来一耳朵酸话。
“阿哲,你想去哪?”是洛婷婷的声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