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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寒气自推开的缝隙中直冲而出,这种程度的极寒冻得人遍体生霜,童殊手上的肌肤上立即结上一层霜。
然后童殊浑似不觉般,继续往里伸手,手指落在里面那具人形大小的冷玉棺上。
彻骨的寒光自指尖传来,霜花瞬间便爬上他的手臂。童殊手摸到冷玉棺上,突然不敢推开。
他想,这里面躺着的景决。
是那个风华正茂,生命却戛然而止的景决。
是那个与他数回交手,从未伤过他的景决。
是那个每年在仙魔商盟上总早于他到,又晚于他走,静静看着他来又看着他走的景决。
是那个心悦他许多年,未曾开口,最后却为他搭上性命的景决。
那个“景决”,为了他不惜与景行宗抗衡,甚至自毁道体。
那样姿容绝世才俊非凡的洗辰真人,至情至真地对他倾命相待,童殊想,我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
童殊的眼泪坠入冷玉棺,被极寒之气瞬间结着冰花,砸在棺面上,碎成冰屑。
一滴又一滴,换来朵朵腾起的冰雾。
最后终于推开冷玉棺的时候,童殊看到了记忆中那张脸。
原以为交往不深,却在见那时,发觉这张脸他其实早印在脑海里了。
与记忆中一般的俊美无俦,不可逼视。
冷玉棺中那副已死之躯,双眼阖闭。因受冷玉冰封,尸身未腐,除了面如白纸毫无血色外,好似只是沉眠了般。
大约在咽气之时,景决并没有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是以它并没有幸运地坠入多么美好的梦境。它在沉眠的神态严肃,眉宇轻蹙,像是被什么醒不过来的梦魇抓住一般。
童殊心疼得要碎成几瓣,内府已隐有动荡之势。
他抬手,指腹轻轻落在景决的眉宇,想要替景决抚开褶皱,可是这副身体被冻得冰冷艰硬。
不是活人的温热柔软,是冰块的冷硬。
抚不开褶皱,化不了冷硬。
这彻底让童殊意识到,原来的那个景决死了。
死了。
死了!
童殊喃喃道:我还来不及明白你的心意,我还来不及投桃报李,你就死了……
童殊甩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啦的一声,重重砸出指痕,他痛骂自己:“我真不是个东西!”
童殊想,长老们说的没有错,他确实是红颜祸水。
长老们的那三个质问,没有错。谁失去了这样的景决,也要承受不了,也要去痛恨那个让景决死了的人。
“我可真是个祸害啊。”童殊这样嘲笑自己,“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还不如早让我死了呢。”
在这一番强烈的悲怆之下,童殊的内府剧烈的动荡起来。
童殊真的太累太倦了。
原本他就元神不全,虽然被洞枢上人止了疼,但根里子的亏损还在。他本就比常人更易疲惫,已是两日一夜未眠,他早已力不可支,此时精神巨恸,元神动荡,他内府翻江倒海的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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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不像景决那样有夜夜替童殊护法的经验,也不知童殊的身体情况,他与外人一样,本能地还是觉得童殊是那个强悍得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陆鬼门。
是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童殊的异常。
他在童殊自打了一巴掌的时候,发觉童殊情绪隐有不对,待要去劝,却被童殊摆手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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