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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马车的帘子来看,山脚下的桃花已结出了花骨朵。
此次依母亲的意思,是要在寺里小住几日, 虔心礼佛。我在山后供香客借宿的房里随意选了一间安顿下来, 母亲住在西边。待一切收拾妥当了, 沐浴焚香等一套流程下来, 又用了斋饭,屋子里头也点上了火烛。我伏在案上抄着佛经, 写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一句时, 烛火跳动,爆了灯花。
我心里念着吉兆吉兆, 挑了挑烛火, 一时却静不下心去。抄写佛经最是看重心境,心诚则灵, 兼之明日一早母亲要带我去拜见住持,索性就此歇下。
这一宿睡得并不好,分明是初春, 空气里还酝酿着湿润的水汽,我却心口焦躁得很, 夜里生生渴醒了两回。是以第二日母亲同住持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哑谜的时候, 我跪坐在一旁竟起了瞌睡。
母亲的顾虑得了解答,正千恩万谢着, 住持的眼神忽的落到了我身上。他那双洗尽凡尘的眼中波澜不兴,不仅分毫锋芒不显, 甚至还有些和蔼的意味。可望过来的时候,我却觉着像是被一寸寸剖开了晒在他面前,心里发毛。
若真论起来,我身上背的血债确是不少,虽大都是胡人的命,可佛家不是讲究众生平等云云嘛。我琢磨了琢磨,怕是该抄些地藏经往生咒一类,洗洗罪孽了。
母亲想的显然不是这一茬,见住持多瞧了我一眼,立马十分欣喜地递了八字上去,请住持为我批一批命。
住持含笑允了,手中佛珠转上两圈,而后摇了摇头,望着我的眼神闪过一瞬探究。母亲有些慌神,忙不迭问道:“可是小女命格不好?可有何破解之法?”
住持再度摇了摇头,开口道:“当春久雨喜开晴,玉兔金鸟渐渐明。”
这话我没听得十分明白,但看母亲缓和下去的神色,也知晓不至太差。
临了告辞时,住持却说想同我借一步说话。母亲信这是机缘,自然愿意得很。我随着住持往寺里桃林走着,山脚下的桃花已露了粉意,山寺中这些犹在寒冬,光秃秃的枝干交错着。
我心中忐忑,难不成真是杀孽深重,连住持都看不下去了?正想着,住持平缓道:“早先老衲见一施主命格迥异,十分称奇。今日得见施主才知,这机缘,实则是在施主身上。”
我怔了怔,“机缘?什么机缘?”
住持该是明了我的斤两,没再同我打哑谜,直截了当道:“救万人于水火的机缘,亦是身陷水火的机缘。施主命格生变,受或不受,皆在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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