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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应了一声,推门走进去。
这处的窗口下正是花丛,可时值冬末,一片花叶也未曾有。贺家姊姊倚在窗边往下望着,因着寒风料峭,窗只开了一道小缝。
她听得我进来,回头笑了一下,“要开春了。”
我委实不明白这些个人,这时候为何还有空操春天来不来的闲心,积了一肚子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便默了默。
她将窗合上,走到案前,斟了两杯热茶,抬手间衣袖滑下去,露出了皓白如雪的半截小臂,连同上头叫人揪心的红痕。我是枪棍下长起来的,一眼便知那是军棍打完的痕迹。
淤青一片连着一片,深紫红的印子上还有点点渗血的痕子,她肤色本就白皙得透光,更趁得那些伤痕触目惊心。能看见的地方都成了这样,遑论后背腰腹。
见我目光盯着她手腕,她将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了个严严实实,“上过药了,郎中说不打紧。”
我声音哑了哑,“他们下手怎这么狠!”
她摇摇头,“贺大将军亲下的手,只打成这样,已算轻的了。若不是,”她语气略停,又艰涩开口:“贺三公子替我挡了些,也不知我还能不能站着同你说这些话。”
我小心扣住她手腕,将袖子挽上去,仔细看了一遍,又轻柔着手上动作,将她背上骨头摸索了一遍,生怕手略重些便会弄疼她。见确是未伤到骨头,才放下心来,问道:“阿姊你这是何苦?你若是想做什么,同我说就是了......”
“我盼着你永不明白,又怕你总有一日会明白,”她顿了顿,“你便当我,是要还债的罢。”
她望向窗那边,窗紧闭着,可她仿佛望向了很远的地方。“名声地位,金钱权势,旁人争了一辈子的,我都曾有过。正是有过,才发觉那些东西虚得很,追逐一生也不过如此罢了。”
她目光转回来,冲我粲然一笑,眼眸都灵动起来,“所以这回,要不一样才好。”
我以为她是在说同贺家断绝关系这事儿,且这话听着,心下不免有些酸涩,便开口安慰道:“无论如何,大哥日后必然会好好待阿姊的。”
谁料她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此番是我对不住他,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罢。”
我同她又说了一阵话,见她心情好得很,十分看得开,全然没有我先前猜测的颓丧,这才安下心来。毕竟太子还在下头等着我,我便告了辞。
回府上的时候,我站在围墙下气沉丹田,正准备一跃而上,他倏地开口:“再等等,不会很久的。”
我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心念一动,原本漂亮如大雁飞过的姿势失了点平衡,在墙那头栽了下去。
他在墙外扣了扣墙,憋着笑问了一句:“我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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