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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笑!澈严于律己有什么好笑的?”
“嗯?”他便努力收敛住笑意,一本正经问我,“那阿澈严于律己,自省出什么来?”
哪有这样逼人说自己缺点的?张子房你谁啊?我们很熟吗?很熟吗?!我脸色阴鸷,虽百般不情愿,却又忍不住同他直抒胸臆:“澈生于穷山恶水之地,或许长了一副刁民之相,比公孙先生还是好些……”
“刁民之相?”张良重复一句,再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越发气恼狠推了他一下,他未防备没能躲过,身子微微歪斜,用手撑住砖瓦才重新坐直,轻咳一声道,“错啦。”
“你说什么?”我微微眯眼,恐他话里有话,又要七绕八歪指桑骂槐。
“阿澈为何说自己刁民之相?”他讲到最后一个词时便如鲠在喉一般,忍笑忍得格外艰难,音调扭曲颇为怪异,歇了好久才继续道,“照镜子照的?”
好嘛。我就说。他听到了。他全听到了!我心下已将一三兄千刀万剐,还偏偏得装出淡然从容的样子维持颜面:“是啊。何错之有?”
“用镜之错。”他微微一笑,倾身靠过来,凝视我道,“照照这个?”
张良眼里全是星星,有什么可照的。话虽这么说,我的视线却被网住一般挪不开,远见他之貌,近见我之容,形影交相重叠。相顾无言间,心如坠万丈深渊,覆水难收。
修竹苍苍 雪后初晴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常早了很多,才时近十月末,雪花便洋洋洒洒铺盖下来。许多弟子因未及时添置冬衣而沾染了风寒。无繇师兄遣弟子同有间客栈的新掌柜讨了几碗姜汤驱寒。可数日过去,染病的弟子不见好转,又有愈来愈多门生经不起风雪之寒,病恹恹提不起精神,伏念掌门不敢怠慢,赶忙托人从药庄带了几副药回来,煎给患病的弟子喝。
子游的风寒略有好转,给他送药的一三兄却沾染上,一三兄才稍稍恢复,给一三兄送药的张良又栽了。一三兄倒是想借病休假,可其余弟子都坚韧不拔地带病出席,他便不好意思。一三兄抱怨说,一堂课下来,咳嗽声此起彼伏,场面很是悲壮。就这样撑了四天有余,弟子们渐渐恢复了气色,张良却是头疼发烧眩晕接踵而至。他病到这个地步也一声不吭,直到脚步虚晃从台上摔下来弟子们才惊觉事态严峻,惊惶之下也不知是谁出了馊主意,兵分三路禀报了伏念掌门,无繇师兄和荀夫子。荀夫子心疼不已,当即命弟子们把张良抬回竹屋静养,前脚才走伏念掌门与无繇师兄后脚便赶到,听说人被夫子带走了,两人对视一眼,几分无语。
因而张良就被如当年的我一般,莫名其妙被安置进了荀夫子的竹屋。
真所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张良神思恍惚睁眼之际,我温柔体贴地将只有姜的碗递了过去,期待地看他低头喝了半天然后很是迷茫地拧眉喃喃:“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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