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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座颓云拨不开(六)

  他曾经娶过妻。

  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是他还是个留学生,在法国攻读文学学位。

  如同所有的旧式家庭,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不例外。家里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位落魄官宦家的小姐。十几年前,清朝未灭,那姑娘还是三寸金莲,熟读《女诫》和《内训》,不知火车轮船为何物。

  他年少气高,张口闭口是法国文学,西式礼仪,对旧式女子是看不起的。于是两个人交流甚少,但那姑娘有个好脾气,有副好心肠,这他是知道的。

  成亲后仅满一月,他便抛下新婚的妻子重返了自己法国的象牙塔。再次相见却是为母亲奔丧。而那是她也身患重病,骨瘦如柴,打眼看也能瞧出来时日不多了。而在两人屈指可数的简短通信中,竟从未听她自己的病,所言不过是家中琐事,与邻居争执又或是女佣偷窃。

  他那时觉得俗之又俗,是不屑于看的。

  母亲下葬后的第五天,她于那间他几乎从未去过的卧房离世,走得安详,枕头边摆着他寄回的几封信,其实也只有寥寥数言,不过“安好,勿念”这类好似公文应答的敷衍话。可她却把这些整整齐齐用绳子扎好,陪伴自己度过了最后的时刻,可见是极为珍视的。

  年轻时总要付出点什么代价才能知道自己的混账,有的人幸运,代价极小,有的人却不幸,就比方他,非要白白蹉跎一个女子的青春和性命,才能点破那层纸。

  那时他已经拿到了学士学位,要取得硕士学位也仅有一步之遥。可他放弃了,不再自命清高地视文学以外的东西为无物。重返巴黎,他筚路蓝缕,靠着一点点积累做起了生意。

  至于小小,则是另一个意外,圣诞节前夕,他在家门口发现了裹在襁褓中的她,黑发黑眼,该是当地华工的女儿,机缘巧合,便得他收养。

  ……

  他看着眼前,湘如安安静静卧在床上,哼《秦香莲》的唱词,再记起那个人的影子,倒不是因为她们像,她们太不同了。而是他想他不在的时候,那个女子大抵也有过这样的时光,只是刻意不让他看见罢了。

  两个心中翻腾着往事的人,就隔着从门到床间稀薄的空气互不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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