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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换了。
自从姜叔走后,两个植物便一蹶不振起来,土壤失去了肥力,扎根于其上的生命也难以生存,植物们渐渐地开始削减能耗,于是从最高的那枝开始,一枝又一枝茎叶黄了、枯了。
一棵树的高度,即是它最顶端的枝梢与地面的距离,最高的枝们都枯了,植物们便缩得矮小,好像两个佝偻的年老之人,皱巴得令向妈妈不忍去看。
娅枝伸手去帮向爸爸压实新土,却被父亲拦下:“爸爸都弄好啦。你拿扫帚来,清理一下花盆周围这些土就行。”
娅枝依言拿了工具扫地,她望着散落在地面上的黄色土块,它们的质地如同干粉一般,即便暴露在灯光下,也没有丝毫油润的光泽。这几抔土二十多年的养育,让两棵植物磕磕绊绊地存活至今,它们强大的根系,也将泥土榨取得干干净净。
旧土,很像劳苦的父母们。
“是该换换,”向爸爸轻轻地将花铲放下:“人总要动手改变点什么,日子才有生气,这件事拖了二十多年了。”
娅枝不知道向爸爸所说的被“拖了二十过年”的事,究竟是为植物换土,还是被他逃避了的、与向妈妈的复杂感情。
“算你还有良心,”向妈妈也笑着从阳台走出:“至少没有光顾着跟你那棵竹子叙旧,居然还肯给我的‘俗树’留一点土。”
“世故把人熬得老啦,”向爸爸回身望着风华不再的女人,眼里流转着百种情愫,他忽然勾起唇轻松地笑了,故意低下声对向妈妈说:“你说,女儿都这么大了,我总不能还像当毛头小伙子那时候一样痴吧。”
“我当年也蠢,偏偏就看中你是个痴人。”向妈妈也故意别过头去,看见在一旁窃笑的娅枝,于是爽快地向女儿坦白:“对了娅枝,你爸爸要搬过来住两天。”
“娅枝,既然请假了,就好好休整。”向爸爸将目光从向妈妈身上移开,转向正在擦拭花盆边沿的女儿:“下午想吃什么,一起涮火锅怎么样?”
“你不是喜爱清淡吗,怎么也得了馋病?”向妈妈犹在说着玩笑话。
“还不是照顾你们口味重,一个一个的,都无辣不欢。”向爸爸指指向妈妈,又指指娅枝:“女子难养,信哉。”
向爸爸依旧是一副学者打扮,干活时也穿着熨得平平整整的西装裤,上身配一件羊毛短衫,但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严谨神态的脸上,竟流露出娅枝从未见过的可爱神情。
娅枝默然观望了许久,忽然开口道:“我下午有事,要出去。”
“去哪里?”向妈妈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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