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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说:“阿奶家其实人并不多,我爹虽然是山东莱州昌邑那边的地主,但一脉单传三代。我爹当初早早中了举人,他家中富裕又一心想考个进士,便带着我和我娘投靠了一房当了大官的远亲到京城来居住。”
李氏回忆着依稀的往事,沉浸在遥远的记忆里,缓缓说道:“我娘家人才多呢,我娘姓王,据说出自琅琊王氏,是山东莱州数一数二的望族。那真是好大一家子人呢。我有三个姨妈,四个舅舅,表哥表姐们统共得有十来个。我娘在家排行第二,和我娘走得近的是大姨母和大舅舅。我刚说的表姐就是大舅舅的女儿。前朝没覆灭时她就嫁了,结的是姑表之亲,夫婿是我大姨的长子。我小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常常住到外祖家中,和他们十分相熟。”
近……近亲结婚啊。
虽然知道这才古代很常见,珍珍还是冷不丁一头黑线。
“我大姨母嫁给了昌邑本地另一望族姜氏,当时她和我娘前后出嫁,两家宅子都离得很近。在我家搬去京城前我大姨母时常带表兄和表姐来家里走动。表兄天生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已经能作诗能写文章,我爹说日后表哥定能金榜题名。唉,可惜了……”
李氏说起往事脸上不无可惜。
珍珍追问:“那后来呢?”
珍珍记得当年姐姐入宫前,阿奶拿出那块祖传的玉的时候说过,清军到山东掳掠她在姥姥家,是她姥姥让她把玉含在嘴里。
李氏今日想起了尘封几十年的往事,一时间竟然止不住话匣子。
“这都是命。我们到京城居住后,我爹或读书或出门结交友人,日子好不惬意。可偏偏有一年碰到了宫中田贵妃逝世,据说田贵妃才华无双,思宗思念不已,东厂便想讨好上头从京城读书人家选妃。我爹不想让我进宫就把我送回了山东姥姥家暂避,谁料在姥姥家的时候遇上了后来那些事,山东王氏一族或死或俘或逃难,一大家子说散也便散了。”
李氏几句话间流露出了明显的伤感, “王氏当年散的很快,眨眼间就没几个人了。至于我爹娘……当年我也没想到还能再入关入京城,刚来的时候你阿爷去原来住的地方打听过,说是早就搬走了,至于搬到哪儿,后来又如何,那便真是人海茫茫难寻音信了。旗人不能出京,就算能出京又能去哪里问呢?如果有……大约也就是昌邑还能找找吧……”
李氏说得很犹豫,她其实早就想明白了,也早就不再盼了。
珍珍也明白,所谓国破便有家亡,个人家族之荣辱无法摆脱国运的束缚。李氏当年家中的败落,便和明朝的败落是一样的,支离破碎以后再也拼不起来。
“昌邑……”
珍珍喃喃道。
李氏点点头说:“对,昌邑,那里靠海,我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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