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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平生的奇耻大辱。
他冷嘲热讽地说:“小阁老,您省省吧,下官不配与您这等奇才并肩。”
倪孝棠没在乎他说什么,继续说自己的:“想我束发之年,也曾中意府上一个丫头,聪明绝顶,倒同你的林役长有几分像,但人温顺听话,没她那么不驯。那会我和她意气相投,就琢磨着循祖荫去做官实在没什意思,倒不如陪她吃喝玩乐,做个逍遥自在的老泡儿。”
沈徵阴阳怪气道:“那您怎么不坚持到底呢?如果真是这样,当为国家苍生之幸。”
倪孝棠:“嘿,你也别嘲讽我,我不在乎。都这样了,还能如何?”他支撑着病体坐正了,把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放倒一边,又继续道:“于是我从国子监逃学出来,自己扔了官学生的帽子,不想做官,就想遛鸟走胡同串巷子,想喝茶看戏玩女人,想水榭焚香听琴事,浪荡江湖不系舟。”
“然后我爹知道了,找监正说情通融,找家丁把我抓回国子监,抓几次逃几次;我还在课堂上吃芒果,博士先生的笔筒罐子里放蛐蛐,烧同窗的书,见谁不爽就找人揍他。那会我爹拿我没有办法。”
真是一个混赖至极的纨绔!沈徵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后来我爹突然一改态度,不但同意帮我好好养着那丫头,还同我定了个协约,倘若我能在三年内国子监的监生旬考中拔得头筹,他就准许我纳妾,并且,从此以后丢开手随我干什么,不再管我。”
沈徵知道这种形式的联考。他也在国子监读过书,那里是掌管全国学校的总机构,荟聚天下读书人的精英,而且要经常考试,有大课旬考岁考,国子监的官员们从这些大大小小的考试中选拔了解优秀人才,备录在案。
倪孝棠:“我为了和他对着干,也为了那个小娘们儿,就卷了铺盖卷回去准备考试,寄宿在监舍内不回家,没拿家里一厘银,吃穿都靠发放的膏火和节钱。结果不到一年,我就办到了,我拿了那一年年底的旬考头名。再后来岁考榜首也是我,毕业考亦如是;那些全国各地选拔上来的优贡贡生,没人能考过我。”
这里引起了沈徵的注意,他想起来了,自己比倪孝棠低五届,凡事拿过全监毕业考试头名的学生,都会把名字刻在国子监槐市外的状元石上,那里也有沈徵的刻名。
沈徵倒是在状元石上面看见过倪孝棠的名字,可一直以为是那是倪孝棠通关系搞出来的。
竟没料到他是自己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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