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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太好,喧哗热闹吵人清闲的,左近邻居里有人将房舍赁做杂院的,街坊巷里有恶少横行的,他通通都不要。筛下来这四家放在喜娘跟前,喜娘来回看,一时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好。
急了的时候,她是什么房子都肯要,只要不和张丛这个杀才待在一处便好。如今安排了几件事下去,心思稍稍定了,她便要在这几处房子里挑一个了。
那两处院子在一起的,要是能买下来,打通了,自然气派好住。可要打着“喜贺孝敬姐姐”这么个旗号,那房价就有些贵了,按理说喜贺靠自己是买不起的。定宁门那一处,价钱位置都合适,只上一个主家是行商,因前阵子买了货坏在半路上,没法子只能卖恒产抵债,听着不是个好口彩。说来说去,南台子下那边,样样都算好的,房舍不大新,翻修一下也便是了。如今也不用什么板材粘胶的,一间间房子轮着翻修过去,要不了几天便能住了。
喜娘下定了决心,便打算明儿个去吴家瞧一眼,然后顺路吆上喜贺,去看看南台子的这一处院落。若果然好,立刻就可以交了定金,过了户契,装饰起来了。
这事儿自然得提前和喜贺说好,可不想他今日到家却比寻常时候还晚些,脸面上浮着些晕,显然是吃过酒了。喜娘急着寻他,也等不到他酒意自散,索性挽了袖子下厨,烧得一碗酸汤蛋花面,撕了些鸡脯子进去,哄他吃了消过酒意,便扯到了房中,告诉他明儿个一同瞧房子的事儿。
喜贺吃了那酸汤面,额头上渗出汗来,酒意方醒了些,可身上还是困怠。听喜娘巴巴安排了,倒也不怎么抵触,口口应承了,指望哄走了喜娘自己去睡个觉。
可喜娘见他这样,却是又好奇他去了哪里。喜贺只说是对街上点心铺子齐家相邀,一溜上卖吃食的几家,齐家都请遍了,可吃完了一整场宴席,他们也没明白过来这齐家是要做什么。
喜娘想,也想不透齐家能干嘛。虽然都是卖吃食的,可吃卤菜的和吃糖糕的显然不是一群人,他们之间,全没必要走得那么亲近。
相较选料考究,走高端路线的玉蕙香,齐家的店面走的显然是大众路线——字号,便叫“齐家糕果”,简单明了得很。那店面里摆的也简单,天冷的时候,大半个店里都是干轻香脆、染成各色捏成各样的糖杆子,小半个店里放包着芝麻、胡桃、果泥各样馅料的点心,外加两大筐油炸果子而已。天热的时候,糖杆子要化,点心要坏,油炸果子嫌腻没人买,齐家便将半个店空出来摆上桌椅,另半个店摆上冰,镇着凉拌的素馅儿馄饨和面、筛过的米酒、糯米加干果蒸的糕,再多一样也没有了。
齐家和张家的买卖,一点儿碰不到一起——最多不过是夏天那阵子,汉子们单吃素馄饨素面不过瘾,从对面鼎福记里多要一只烧鸡或者一条肘子,伙计们快刀切了,纸包包过去,齐家出一只瓷盘承出来罢了……就这么点儿交情。
“齐家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喜娘猜:“不然便是要请,也是一个个单请交情好的,哪儿有满街做饮食买卖的都请的道理。”
“也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喜贺道:“他们家孙儿孙女都有了,儿子那头能有什么喜事……说不定是他们家三姐儿聘出去了呢。”
“三姐儿?”喜娘一挑眉,这个三姐儿她知道,非但是知道,她还挺喜欢这女孩儿性子的。那是个会搞事儿的。
齐家有一儿两女,儿子年岁大,早早定了亲,现在也做了三个孩子的爹。小女儿嫁到外头的哪个县了,等闲不回来。可大女儿和喜贺同年生人,如今已然往三十上去了,却始终不曾嫁人——非但不曾嫁,连定都不曾定。
说来那姑娘也是无辜——分明是好鼻子好眼,年岁轻的时候很娇俏的一个姑娘,长到十四岁上,元宵看灯,却叫浮浪子弟当做与他“人约黄昏后”的娇娘,拉扯进黑巷子里做了嘴儿扯了衣裳,正要非礼时,月亮从云里头出来了,那人发现扯错了人,才放了齐家三姐儿。
可三姐儿仓皇跑出去时,鬓发也乱了,衣裳也扯开了,虽连忙回了家,仍是被不少人瞧到,于是城中便人人指摘她不干净,是个被污了清白的女子。如此谁人肯娶?先前说的亲也叫退了,齐家咬着牙将收了的聘礼原样抬回去,齐太太足足两年多未曾出门和别人交游。
但齐三姐儿却仿佛不在意这事儿。她不是名门闺秀,既不必哭闹,更不必上吊,瞧着抬出去的聘礼,只不轻不重呸了一口,仍旧回家做她的事儿。
好人家不肯聘她了,那些个品行歪斜的便凑上门来,想着她总不能多要聘礼了,可以白捡个便宜——那可真是白捡了便宜,三姐儿攒来浇花的鱼鳞臭水每每养到最肥,见得这样的人上门,便是劈头一桶泼去,叫那人三两衣服进三斤衣服出,派头和味道都大得能熏走一街人。
三姐儿二十五岁上时,已然没人来提亲了,齐家人只愁,却也没法子想——若女儿是个乖顺的,强嫁出去也就算了,她这性子,便是给打昏了捺在花轿里抬到男人家去,只怕醒过来瞧着丈夫不合意,也是要火烧厨房刀劈大门的,那不是找事儿么?索性也熄了嫁女的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