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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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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想到此处,母亲的温婉神色便似近在眼前,可当他刚探出身子,想要看得更真切些,拂在他面上的,便只有看不见的风。雪寂目中忽已珠泪暗盈。

  簪花灵女仰目而望,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天青青兮欲雨,花冥冥兮生春,奈之若何?”

  雪寂循着簪花灵女目光所及处望去,只觉得唯有缭绕不休的水雾罢了,却哪里看得见天青之色?他心中挂念着疏影,方才又情思丛生,心魂当真是片刻不安,此时只觉得这水雾不止是在他周身盘转,亦像是萦绕着他的心,让他烦闷不已。

  簪花灵女见雪寂面上虽克制着,眉宇间却仍是难掩戚哀与焦灼之色,她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从前你不知,便心底无碍。如今一知半解,怕是再难安宁。幽幽心事重重关,原是你的修业。”说着,心内默默叹了一口气。

  簪花灵女便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的幻灵岛岛主门下有三位得意弟子,一名冥月,一名凝雪,一名徽洛。徽洛便是雪寂的母亲。她聪灵过人,柔美无双,既是岛主的出众门生,又是岛主的掌上明珠。她初初长成,便有许多倾心于她之人,她的一颗芳心却只系于二师兄凝雪,却不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凝雪竟是心有他属。徽洛心灰意懒之际,得大师兄冥月日日关怀,陪伴劝慰。花开年年花落年年,千年的花开,千年的花落,唯有一人,如常开不败的花,日升日落,月起月下,不论雨雪阴晴,便如磐石一般,固守不移。不论天穹之下有无月色,不论天穹之上有无星光,他望着徽洛的目光,总如月光般温柔,亦如星光般幽寂。徽洛冰寒的心渐渐融化在月光的温柔里,她心内炽热的爱与不可得的悲亦渐渐埋藏于星光的幽寂里。因为无人比她知晓,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深与悲愁,因为那样的月光与星光,也无法隐没在她的目中,在她望向另一人之时。她的心内终究是有着几分勉强,可似乎正是这种勉强,更是让她愧疚,更是让她逼着自己,答应嫁给他。那是一个春风轻柔,花树无声的夜晚,他向月下的万颜树许下永世不变的誓愿,他的目光又是明柔又是清亮,好似明亮的月光照着的洁白的轻云。他飞身而起,玄色的衣袂如遮月之黑云,幽幽流过她的明眸之前,他迅疾如风去复回,看起来似乎从未离地,连衣角的轻动也让人分不清,是风微微掀起他的一点衣角,还是他的来去引来一丝清风,驻留在衣角之上。他面上的笑容温柔依旧,唯一不同的,便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朵看似很轻很柔的花,那花轻柔得仿佛微他的手指一用力就要被碾碎了似的,他小心地用两根手指捻住那花萼,另一只手则虚虚捧着那朵花。花仿佛飘落的叶一般,落进了她柔云般的鬓间。那是一朵万颜花。

  万颜花之形之色变化无穷,全赖绕情丝所系之人是何样心思。一条绛红色的绕情丝,一端紧紧缠绕在他的腕间,另一端轻轻系在万颜树上。徽洛只觉得那娇柔的花仿佛千山万岭,齐齐压在她头上。仿佛飞鸿渡水,影过无痕,影却亦曾徜徉在波心一般,她目中残留着那朵花的娇影,那是一朵娇艳而柔媚,仿佛一触即会生疼的花,花瓣上那火红的颜色,仿佛烈焰一般灼烧着她的双瞳。

  他轻轻地说:“此花便如你目中之光。”她默默低下了头,心头忽然映现出两个画面,一个清晰而飘渺,如在云雾之上袅娜般引人迷醉,另一个模糊而生涩,如在云雾之中抽泣般令人不忍。那清晰的画面中,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凝白的肌肤仿佛挽住了月光,飘飘的衣袖仿佛撷下了流云。他粲然一笑,便是流云柔柔烘住了月光,那月光里有动听的水音与风声。“凝雪。”她在心中幽幽唤了一声,那清晰的画面却忽然像是覆上了一层阴翳,那模糊的画面倒好似受了催动一般,从云雾中挣扎着,现出真身来。她望着凝雪的目中唯有一种鲜亮的火红色,仿佛初升的朝阳一般,那火红色却又生发出一种七彩的光华,恰似朝阳之光透过晶亮的露珠,幻化成的光彩。她那墨黑盈亮的眸子,仿佛露珠般清透。她眸子中透射出的光彩,映照到了另一个人的目中,那双目痴痴的,深深的,仿佛潭水一般,将自己变成了同样的色彩。“冥月。”徽洛在心中唤得一声,恍若梦中受惊一般,她竟然到此时才看清楚那一幕往昔。于是,她心内一直隐着的沉沉的愧疚一瞬之间便被另一种更深更无法面对的愧疚所取代,她忽然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灿烂的花。

  痴心稍慰

  自那日之后,她目中那火红色的光彩便日渐暗淡。一日一日,流水一般逝去。他每次归家,总是为她摘来最美的鲜花,带来动听的故事。她却似乎只能看见落叶的飘零,听见叶落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她的腹中有了孩儿,她那沉寂如死水的眼眸中,才又有了光彩,只是那光彩,不再是烈火的颜色,而是如一层水碧一般,沉静,纯澈却又望不到底,仿佛碧水之上覆着一层轻薄的暖阳,竟让人有些分不清,那水碧与橙阳融汇于一处,是轻是重?是冷是暖?

  日子本可以这般寂然如流水,却也平静如流水般过下去,更何况,她已有了一个崭新的希冀。她腹中的孩儿,便如一株枯水中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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