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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陶看她绘的正是从羊皮卷上描下来的一枚图样,那东西的样式看似极简,本来绘得还是较为模糊,唐糖画的却是一副详图,是她自己假设当日之工匠,是如何将这件东西安装成形的过程……
“哼,绘得倒极仔细,方才是谁说自己浑身脱力,什么都干不了的?”
唐糖凑去亲一亲他以示安慰:“三哥你觉得此物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气做的。”
唐糖笑他小气,指指手中图画:“你看这带着萬字纹的球状物件,这萬字是个镂空字,从哪个球中间镂了去的。此物若是古春林的父亲所制,自然绝不是铸铁铜片之类……必定是瓷。”
“哼,你看了一夜,莫不是就看出来这个?”
“三哥你听我说完。你觉得这东西为什么偏偏要用瓷制?请个瓷匠漫漫西行,还不如就近找个手艺精湛的铁匠铜匠好了,铸它多少个,又非什么难事。”
纪陶感同身受:“想必人家都是新婚,根本不得工夫去铸那些个球……”
唐糖揉揉他的鼻子:“这样的话出自一个神断之口,三哥真是不嫌丢人。”
“还用丢么,反正人本来就是你的。”
唐糖未理,翻出那个羊皮卷:“三哥你仔细看,按着羊皮卷上的意思,它们是被安在一种类似管道的一端。”
“管道……”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要用瓷球了?”
“此物是安在水中……”
“应该是。因为需要长久泡于水中,故而用瓷制成,以防锈防蚀。”
“管道本身,又是以何物制成?”
“嘿嘿,三哥当真不易,对河渠之事如此不通,在工部这许多月居然还被你混过来了。”
“怎么?”
“我真是悔,亏得我还当真细读过你那册《河渠书》,若是我早早考了你此事,你早就露出马脚了。水部郎中岂可不知,现如今的管道皆是由陶土制成,若是用其他的材料,便只可砌得出来沟渠,因为并无封口,不可称其为管。”
“陶土……二哥的事务我着实是凭着强记才靠书本上那些东西勉强应付着,几乎快要力不从心,确然从不曾过心。平常需过脑子的事情就是一堆,无时无刻还要绷着那根弦……如今在你跟前再不用绷着,一时便脱口而出……终是我大意了。”
唐糖由衷心疼:“纪陶,你真是辛苦……”
他倒是不以为意,更不惧她嘲笑:“河渠书我只读了个皮毛,此类管路,也须得由瓷匠修砌么?”
“此类工程倒是无须瓷匠,请几个泥瓦工便绰绰有余。此处管道的路径虽未在羊皮卷中绘得完整,不过依照图中标示的管径来看,这些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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