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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楷模、功标青史。如果还有第三条,恐怕就得犯罪。
人,最怕贪。一个“贪”字,从古到今,酿出多少祸事,无从计算。祖父用自己的见闻让陈悠引以为戒:清朝最后那好些年,内务府,管宫里挑费,就每年换窗户纸这一项,你知道花多少银子吗?油水大了去了……太后、皇帝、皇后、各级官员,明知道全是花账,眼瞪眼由着底下乱报,想管也管不了。
历代王朝的覆灭、权力的坍塌,都免不了这般,盘根错节的贪腐,强弩之末,回天乏术,查禁不住,就只剩坐等亡国灭种。陈悠最烦户口本上印个“满族”就到处招摇撞骗、哄抬身价说自己是“天生贵族”的那一小撮儿人——亡国之裔,丧家之犬,何贵之有?再者说了,爱新觉罗最金贵的那一脉,早就在新中国开国领导人的关怀之下,匿了民族,改了姓氏,凭官方身份证件,没的吹嘘。
郑薇薇也是皇城根儿土生土长的满族人,要真按族谱论,她算得上如假包换的镶白旗格格。可人家就从来不以贵族自居,更不自视高人一等。陈悠觉得这姐们儿比李亦然都靠谱儿。
第12章 阈值与节制
大约十年前开始,全民收藏文玩,今儿收这个,明儿收那个,时时得盘点儿什么。今儿盘这个,惦记那个;后儿盘那个,又想别的。陈悠仍然记得自己当年坐在琳琅满目的文玩店里,一边喝茶,一边听家里的长辈和老板闲聊,顺便偷师,学学眼力。波罗的海蜜蜡挂件,海南黄花梨把件,苏工橄榄核雕手串,包浆狮子头核桃,和田玉手镯,田黄瑞兽印章,蝈蝈葫芦,南红雕件,正星正月菩提一零八籽佛珠……时不时也收几件。慢慢收得多了,家里的长辈和文玩店老板也提醒她:“文玩,是你玩儿它们,别被它们玩儿了。”
道理相通。懂节制,知餍足,取中正。任何事物都有它的阈值,包括人类的味蕾——调料的种类超过一定数量,味蕾就很难分辨了,分辨不出来,大脑觉得累,对美味的愉悦体验也就降低了。
李亦然有时在外面学了新的菜式,也会到周末食堂来教陈悠试做。陈悠习惯把果蔬食材切片生吃试味,分别沾淡盐水、蜂蜜水、柠檬水、花椒水再试,往往看起来纷繁喧闹的菜肴,调味越简单,越令人印象深刻、更觉美味。每次试做新菜成功,李亦然总不忘嘱咐一句:“我这都是国宴级后厨秘籍,你学归学,别到处嘚瑟。”他半个科班出身,师兄弟里不乏卧虎藏龙之辈。
陈悠嗤笑他想多了:“闹肆小馆儿,就算我说国宴级别,也不会有人信。”
其实,对于外面餐厅经常推出的综合口味、新品搭配,陈悠更喜欢做减法,比如一小份芒果椰浆口味的冰淇淋,在陈悠看来,不如直接去吃中份芒果、椰子,再喝一杯全脂牛奶,即使摄入的热量相当,在消化道中的吸收利用、转换耗能也是后者更健康。
陈悠经常看着写字楼外的夜景和街道两边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那些忙碌而疲惫却仍要强打精神的身影,看着实际年龄远比自己年轻却提前衰老的面容,总是暗暗替他们担忧。她以前经常朝五晚十一、连轴转三十六个小时以上,更少有机会留意三餐。直到一天晚上,血突然从食管往上顶,止不住地蹿出喉咙——上消化道大量出血。好在当时距离最近的三级甲等医院只隔着一条十米宽的马路,在急诊室就医的时候,刚好是自家亲戚当班,省去了很多麻烦。等病情转好,医生坐在办公桌前问她:“情况这么严重,第几次了?”
陈悠想了想:“之前还有一次,没这么吓人。”那次是跟着咳嗽带出来一点儿,陈悠也没往深了想,胃溃疡、穿孔什么的,她以为自己一日三餐不落就轮不到头上。
医生讲的也很直白:“你这样儿的,最近好几例,常规检查没大毛病,都是工作学习压力大、作息时间不规律、不注意饮食均衡。一旦发生大出血、止不住的话,十五分钟之内到不了医院,以后都不用到了;要是还有第三次,就绝没第四次了。”
“啊?”陈悠没想到自己这就被下了“最后通牒”。
她刚开始学法律课程的第一年,跟的第一个案子,在尾声阶段,工作团队遭到过对方炸弹威胁,她后知后觉,没后怕过——事后有师兄问她,“万一真炸了,回不来,你们不知道怕啊?”陈悠觉得这问题特可乐,她神经反射异于常人地说,“炸都炸了,要害怕,也是你们事后出现场的怕,我死都死了,还能知道什么?没炸,就不可怕,怕也是白吓唬自己,瞎耽误工夫、浪费生命。”
将近二十年前,发案在自古以来的烟花流脂小城、起初众人都以为是桩风流韵事,揭开来却是个无底黑洞,搞得预审人员欲哭无泪、想撤出来都晚了。后来掀起的波澜,贡献了持续十余年的大瓜,陈悠从未成年到独当一面,这个案子都没尘埃落定。一次余波,让他们的车在高速路上刹车失灵还要继续狂奔六十多公里,不断穿梭在大型货车、拖车夹缝里求生存,左右车辆间距之窄、行驶时速之快,会车的时候把车窗外的空气都擦出了金属哨一般尖锐刺耳的啸叫。同车一位师兄脸色惨白地说“悠子,等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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