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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活了多少年,就病了多少年。
十三年,她每一天都在跟阎罗勾魂掰腕子挣命,到底还是争不过,下去了。
襄州上下为她叹息的人很多,真正悲伤的也就那么几个。
夜来,沈老爷子常佝偻起身坐到桌前,点了灯,将沈别枝画的最后一幅画一点点展开,一点点端详,沉默着叹息,沉默着哭泣。沈别楼面上不显,却在每天下职后到东院沈别枝的画室外站站,直到太阳落山了,才恍然想起画室里早没有人要他每天亲自送回西院休息了。
京城,沈侍郎得知自己小女儿病逝老家襄州的消息,足足愣了一夜,天明便向圣上请辞,带着夫人连夜赶回襄州,却只来得及见一见沈别枝的尸身……
邢止听闻沈别枝病逝的消息,原本还在准备来年的会试,可看着看着书,便一字也看不进眼了。
分别时,她说:“邢止,我出不了襄州城,你不知道么?”
他突然明白她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沈别枝一直病着,她不能离了旁人的看护照料。她有天下罕见的才能,却是棵见了风就会折断病秧子,她有名满天下的志向,却不能亲自走一走这天下,练就一副气吞山河的壮阔格局。
她无理取闹地要他再负笈游学两年,是否只是别扭地想请他替自己去看看她从未见过的天下,请他将人间绘于笔端,圆她一个梦想?
从头想来,沈老爷子非要将孙子孙女留在跟前,想必不止是想在寿终正寝前多看看他们,也是要将福薄的孙女从京城摘出来,带在身边好好养病。
可惜未开的花,为风摧折,离枝枯萎了。
沈别枝,沈别枝,“别枝”二字取自“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分明是个雅致的好名字,却早早昭示了襄州画甲短暂的一生。
有些事,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生是定数,死是定数,相遇是定数,分别是定数,圆满是定数,遗憾是定数……
才惊艳绝的沈别枝的定数,早逝也是沈别枝的定数。
书看不下去,邢止索性把书扔了,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愣愣望着屋顶。
良久,他突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再负笈游学两年么?这次像样点吧。”
☆、第六世 画中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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