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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也是这样亮而有神的,瞧他的时候礼貌又大方,抿着笑的嘴角又带着女孩子软和的矜持。

路口学子来来往往,她站着仔仔细细地收心爱的纸伞,抬眼见他还在等,便朝他一笑:“沈兄,你先行吧。”

那个时候他也会想着法儿地排挤不喜欢的人,耍心眼夺取夫子的宠爱,手段看来幼稚不堪,却好像是他这辈子度过的最轻松愉快的一段日子。现下他曾经的夫人和他引以为敌的弟弟,都离他而去,他在这世上,竟头一次体会到了难以言说的寂寞。

他对小艾道:“人一辈子,究竟活什么呢?”

小艾瞧着他笑而不答:“晚娘姐姐的胎如何了?”

一提起这个,便将沈祈即刻拉回现实,眉宇间郁色更甚。

他一生寡亲缘,年近不惑仍然未有自己的孩子,不知是否是上天的惩罚。这个孩子本是他很期待的,可是在外室不断地索求和争宠之下,这种期待,好像有些变了味道。

暮色四合时,檐下一盏盏灯笼亮起,他匆匆告别了小艾,回到他自己的西院去,影子拉得斜长。

苏倾待他走远了,才猛地开门进屋。

屋里茶水已冷,却没了人影。她唬了一跳,回头见窗户大敞着,如一道画框,装裱了昏暗夜色。

一道门哪里关得住他?这是同她闹别扭呢。

她提着灯笼快步在院里走,撞见了巡视的柳儿便拉住:“见到二少爷了吗?”

柳儿大张嘴巴道:“二少爷?”

她一个人,在院里乱转了好些时候,专注找那树丛假山背后,灯笼摇晃出散乱的脚步,忽而听到一声长而清脆的口哨,猛一抬头,一个人影高坐在墙头上,两条长腿悬下,交叠放着。

她将灯笼举高,照出他似笑非笑的冷淡眉眼,顿了顿才道:“怎么坐在那里了?”

沈轶不答话,倏地从墙头上跃下,敏捷得似一只猫。他拉着她的衣角,一语不发地一直扯到了后园里,信手拨开树丛让她看。苏倾低头一瞧,看见地上挖出的小土坑里,躺着沈祈第一次来送她的玉佩,在月色下是温润的乳白色,流苏压在背后,可怜巴巴的,好似等待裁决的罪囚。

苏倾瞧他一眼,晚起裙子便蹲下来,顺手往土坑里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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