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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怀瑾径直蹑踱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副情形。他凉薄的指尖沾上她的眉心,够起那本佚名游记,粗略扫了一眼,见其中有不少她的批注,簪花小楷挥洒自如,唯独一句攥入了他的眼。
“你去六合八荒问一问,我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他郑重其事一字一句念出来。
徐杳本就睡得浅,眉头一跳,心下早已腹诽心谤,听他毫无忌讳念出来,便嗔眼看他:“陛下怎么专做些私窥的事情?”
“这顶高帽子朕可戴不得,当着你的面看,这叫正大光明。”燕怀瑾挑眉对上她一对柳叶眼,她虽言辞忿忿,面上却是罕见的恬静惬意模样,他兴犹不浅继而道,“且说你来世上一趟才几个年头,年少疏狂,竟称自己做古往今来第一人。”
她当时写这句批注的时候着实未曾考虑过多,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再说于她而言,自己重生这桩稀罕事自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偏偏她只能独自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细嚼慢咽也只留得是自个品味。
迥然间被人念出来,一时又觉得羞赧。
“你这书饶有风趣,容朕拿去消遣几日。”他一副如获至珍的模样,眉头舒展,眼含笑意打量着她。
她只觉得他的眸光从未有过的教她消受不起,措手不及间竟将怀揣的帕子拿出来蒙在脸上,阖眼图个清静。
他却不肯给她一个清静。
那方帕子已不是他初次拾去的那方章台柳,确切不移说是一方千岁绿的绫绢。
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至于你行文僭越的事朕海纳百川,再不同你计较便是。”他手尖已捱上绫绢的边缘,好整以暇道,“这怎么还孩子气呢?”
第16章 壹陆
“平白无辜全没有您的不是,妾要叫屈。”徐杳一面愠恼,一面伸手拧住他的袖口,不许他轻薄蒙在脸上自己尚且清清白白的绫绢帕子。
“你要叫什么屈?”他简明扼要,腕上却纹丝不动。
“这头一屈,妾行文虽冒失了些,却万万也担不起您一句僭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指不定妾有一件举世无双的本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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