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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严寒酷暑,两国交恶多年,谁知会不会虐待人质。申夫人舍不得南炳璘去受苦,为了求皇帝把膝盖都跪破了。皇帝也舍不得儿子,派了三拨使者都没能说服谟剌国改变条件,只好给申夫人加封两级,并许下“十年后,南炳璘回朝就封为金冠亲王,世袭罔替”的承诺。

  娘来王府看我,吞吞吐吐地说:“姣娘,若去谟剌,生死难料。你和二殿下没有儿女。娘听说,他待你还不如侧妃,不然……不然就让你爹上个自请和离的奏表,把你留在京城改嫁他人吧?”

  我知道爹娘是为我好,可也不能这么做。我说:“娘,陛下都舍得自己的儿子。难道让人说咱潘家的女儿比皇子还金贵?娘这主意出得糊涂!就算不提伉俪之情,女儿也有孝心,哪怕死在谟剌呢,也不能给爹娘惹麻烦!”

  娘搂着我哭了。

  离京的那天,南炳璘也搂着申夫人哭了。申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忍住了惜别之情,没有流泪,柔声安慰了几句,就毅然推开了儿子。皇帝把御用的马车赏赐给远行的爱子,宽大的马车里铺着地毯,摆着炭炉。我、七月和南炳璘围炉而坐。马车都跑出了京城,南炳璘的眼泪还没止住。七月也陪着他哭,凄凄哀哀地模样见之心碎。我偏哭不出来,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愣愣地傻坐着。于是,除了“丑八怪”,南炳璘又给我加了新的绰号——“木头人”。

  谟剌国把南炳璘安置到极北处的拓州。掌管拓州的是一个叫诠斫的谟剌贵族。诠斫有两个弟弟都死在和朝廷的战场上,所以他没有丝毫让南炳璘在此享福的打算。当然,诠斫也不至于随便就把重要的人质弄死,只是在势力范围内让我们吃些苦罢了。诠斫在一处荒僻的地方给南炳璘找了一间石头房子,给了五只羊、五头牛,还有一些种子。房子周边有草地可以放牧牛羊,房前屋后也可以开垦成农田,不过拓州苦寒,大地一年有六个月被冰雪覆盖,能种的东西不多。于是,养尊处优的二殿下背井离乡开始学习劳作。诠斫很懂怎么折磨人。他会按时提供粮食、衣物和炭火,但分量总是差一些,让我们三人不饱也不暖,却偏偏饿不死也冻不坏。南炳璘每天都在咒骂抱怨,七月每天都哭哭啼啼。

  熬过了第一个漫长的寒冬,春天在五月才终于到达拓州。七月却忍不住离开了。到拓州的第二年,七月当了诠斫的小妾。事情从何时开始的,我和南炳璘都不清楚。七月柔弱,南炳璘舍不得让她多干活,他负责放牧牛羊,我负责种地垦田,七月留在石头房里做做针线。想多收些吃的,就得多垦些田地,所以我和南炳璘白天都离石头房很远。若不是那天突然来了狂风暴雨,我俩提早回来,也不知道七月和诠斫会在石头房里私会。屋外风云激荡,屋里被翻红浪,七月的娇声吟哦听得我面红耳赤,南炳璘的脸却白了。

  “啪——”南炳璘一巴掌打在七月娇嫩的脸颊上,骂道:“水性杨花的贱/人——”

  七月哭着缩进被子里。

  “啪——”诠斫示威一般赤条条地站在南炳璘面前,抬手给了这位敌国二殿下一巴掌。下手可不轻,南炳璘的半张脸立马红肿起来。

  我急忙冲过去,像老母鸡护幼崽一样挡在南炳璘身前,狠狠地瞪着诠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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