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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嘴上这样说,可心思还是沉重。
来前他也开解自己,这个看起来像预见未来的怪梦只是那几日悲思过度的缘故,可入京见到姜氏之后,才发现此人和梦中的那个姜氏样貌一模一样,今天见到的甄闵成也是如此。
巧合到这种地步,尽管不能认定那是真的,到底让人心生芥蒂。
沈元歌身体微微打着寒战,半晌,将一只小臂搭在桌上,倚靠在了上面。
她并不是害怕,从踏上入京之路的头一天开始,她便做好了无论如何都得改变命运的准备,只是当真相真的和自己前世所怀疑的不谋而合时,她觉得无比齿冷。
当真是甄家人害死了兆麟。
她当时查探到,宴上共有三党,宦官黄尤,与国公府来往亲近的一干老官,还有新晋之士。当时皇帝已有亲任宦官之态,黄尤揽获不少权力,逐渐坐大,朝堂新士又年轻气盛,多英锐之势,而颇得兆麟赏识,这两股势力平时互不相让,若说黄尤使阴招借摆宴之机给那些年轻人下药,趁乱除去兆麟,倒也说得过去。
事后她得到的消息,也的确是黄尤做东相邀才至惨案,可按兆麟所说,分明是受甄闵成邀请才前往宴席的。
兆麟死后沈元歌悲痛欲绝,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很快水落石出,才起势的亲宦们被打为阉党,黄尤处死,新士也被安上妒能害贤之名,遭到重创,一蹶不振,细细想来,渔翁得利者又是谁?
甄家精心布置了一个鸿门宴除去阻碍,而彼时她还在殚精竭虑地遂着他们的愿望为其开路。
沈元歌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指,素来温柔的眼中竟迸出一抹锋锐恨意。
沈兆麟担忧的声音响在耳边:“姐姐,你还好吧?”
沈元歌闭目,长长舒出一口气,压下森森齿战,握住他的手:“兆麟,我们总会离开这里,有独立过活的那一天的。你方才说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之前,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她不打算把自己知晓一切的事情告诉兆麟,即便他想起了前世在官场一鳞半爪的往事,心性上却还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他只需要好好长大,该做的事她来做便好。
沈兆麟郑重应了,却还不放心,再三问过她没事之后,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烛火幽幽,沈元歌任它的倒影在眸中摇晃了很久,才拔下银簪把烛芯挑亮,起身走到书架前,拿出笔墨纸簿,将今天她和兆麟的衣食花销记在了账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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