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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言用电脑视频见了面。我让他抱着电脑在酒庄里走了一圈, 把每个房间、每间酒窖都让我看清楚。那是一座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庄园, 墙壁翻新过,但保留着最古老的橡木地板;卧房和书房里的陈设都是法国乡村旧物,唯一能看得出是个中国男孩住在里面的,是书房门上悬着一张小小的匾,是陈言并不高明的毛笔字:“点苍苔”。庄园后门种了一亩薰衣草,深紫浅紫;前门的葡萄园深绿浅绿连到天际;天蓝得不真实。
他穿着背带裤,脸膛因为常受日晒而充满健康的红润。他大着嗓门给我介绍葡萄株的种类,一半霞多丽,一半赤霞珠,还有不多的一点儿梅多克;他摘了一捧薰衣草,问我能不能隔着屏幕闻到香味。
我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在游艇上他脸色阴郁地对陈白露说“自生自灭”,好像还是昨天的事。 有多快?整整一年了。 当年爱得撕心裂肺,恨得咬牙切齿,如今闭口不提,连一句问候也没有。
哪里有什么“百年修得共枕眠”,古人真是害人不浅。
我几次把“你不问我陈白露过得好吗”这句话咽下去。难道答案不是已经给出了吗?活灵灵的,血淋淋的。人家丝毫不在乎。有的人天生胸怀宽大,说忘就忘;你这里停留在原地疗着伤,虚度着时间,人家已经一日千里地走了出去。
我一整天都陷在无法排遣的虚无和消极感中。公司开策划会,做头脑风暴,我却盯着英总身后的窗子发愣。杨花差不多散尽了,春天所剩无几,一只黑嘴白肚的燕子发出孤独的鸣叫。
晚上十二点从写字楼里走出来,我没有打车,暮春的晴暖是北京为数不多的享受。风搔弄着我疲惫的额头和脖颈,痒得像爬满了小绒毛;我伸手一下下拍打着路边绿化带里的冬青树,偶尔指尖扫过几株野草,带着点点夜露,仿佛水边湿漉漉的芦苇一般——那一刻我突然呆住。站在午夜的东三环上,我的心脏漏跳一拍。
《西厢记》里不是有句戏文:“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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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先生身边当然不只有陈白露一个女孩。 天下大而北京小,有些消息再小心地过滤,也兜兜转转地,在小圈子里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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