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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家换衣服,穿着一身运动装坐在梦会所的大厅最外围。我的眼泡是肿的,眉毛杂乱,估计脸色也不怎么好,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是为陈白露的不幸而伤心,不认识我的人看到我时,悄悄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那个人是谁?”
旁人也对着我奇怪的打扮摇头:“不认识。” 今年很奇怪,从来没见过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陌生的面孔。本来是好朋友欢聚,如今却像个公关公司的年会。 竟然有人在交换名片。 我心里涌起一阵凄凉。放眼望去,人数似乎同往年是差不多的,那么每进来一个新人,就代表有一个旧友被排斥在会所之外。路雯珊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我只感到四个字:贵气逼人。一切昂贵和时尚的元素拥挤地堆在她的身上,我都替她透不过气来。
我把头扭向一边。她无非是又要讲谁的八卦。
但她问陈白露。
“陈白露呢?” 我一警醒:“你找她干吗?” “咦,我只是问一声,你怎么不陪她?” “哼。”我不说话。 又想起来:“你那天怎么替她说话。” “我替有理的那一边说话。” “哼,不容易,亏你有觉得陈白露有理的时候。”
“当然,她这件事办得真爷们儿 ——不,一般的爷们儿也比不上她, 她真牛 ×。”
我怀疑自己把脑子烧坏了,路雯珊和陈白露认识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冤家对头。
“你瞧我胳膊上的疤。”路雯珊掀起袖子,给我看她的肩头。我早见过,一片拳头大的褶皱皮肤,看惯了不觉得什么,第一次见到的时候, 也觉得蛮吓人。
“你知道是怎么来的?” “你说过,被开水烫的。” “你烫出一个正圆给我看看。”路雯珊的薄嘴唇一撇,“告诉你,我家重男轻女到吓死你。我妈怀我的时候查出我是女孩儿,一针堕胎针就打了下去,按理说必须要打到我的头上,可惜姐福大命大,这一针打偏了, 打到我的胳膊上,我活下来了,只不过出生的时候半条胳膊都是烂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狠?” “你知道我当时多大了吗,在我妈的肚子里?”
“多大?”
“七个月。”她声音苍凉地说,“我已经长出指甲了,他们还想弄死我。 你说,一个人在路边见到野猫野狗,也不忍心举起来摔死呀,怎么弄死自己的孩子反倒像吹灭个肥皂泡似的那么轻松呢?何况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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