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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划了个抛物线落地,不见有酒洒出。
复回琴案,琴曲零零落落,不成调。琴声小下去后,他不再弹,一手撑着头。
叫你喝酒,叫你喝这么猛!借酒浇愁不是你想浇,想浇就能浇!
我从门槛上起身,绕到琴案前,站着看了会儿。他撑着头,闭着眼,一缕青丝因沾酒染湿覆在面颊,颇有几分憔悴风骨。
不知不觉,再往跟前近了几步,他霍然睁眼,瞧着我,眼神漂浮,十分涣散,许久,艰难开口:“别在我眼前晃。”
果然是喝多了。饮酒过量是件痛苦事,我切身体会得。不由同情心泛滥,上前扶住他,“练酒量这事,欲速则不达。”语入风中,依旧是令人悲伤无奈的扶桑语。
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他眼神还在飘渺中,“虫……虫……”
我四下看了看,安抚他道:“没有虫。”
他依旧眼神虚浮,望着空中。我担心他再有什么奇思妙想的幻觉,当机立断扶了他起身,往卧房兼书房转移。
这一路不远,走得却甚为艰难。我往左,他往右,我往右,他往左……
世间一些事,总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分道扬镳。
终于送了简拾遗回他房间,我何等的劳苦功高!就在我功成身退之际,他回旋转身,撞合了房门,顺道撞得我抵住门窗。脑勺正疼着,他一身酒气地欺了过来,一尺不到的距离……
他微启眼眸,一丝清明也未有,绝对是离魂症的模样,只闻,唇边轻语:“世人谓我恋长安……”
一尺距离……半尺距离……没有距离……
醇香洌酒入唇,品了品,醉了。一路探寻,浅也醉,深也醉。
一只茶盏碎裂在窗外。
简拾遗身体一震,眼眸开启。我更是心虚得要命,忙往他眼中瞧,好在那眼神还是迷离着。这才往尚未完全合上的窗口瞅了一眼,如意定定站在那里。
我方将简拾遗往外推了小许,如意已推门而入,毫无避讳地直直盯着,眼里掩不住地惊骇,水雾瞬间弥漫,一滴泪划过脸庞,立即又抹去了。
看得我心头一颤一颤,有嘴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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