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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坛黄连酒, 也是最苦的那一坛。
着坛酒在地下埋了整整三年,拿出来时却不如于君珩臻想的那么难以下咽。
甚至, 甚至有些许甜。
“走吧。”她站了起来。
风略起她花纹复杂的长袍的衣角, 方溯抬头,竟生出了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的月明,终于长大了。
方溯近来身体都不好, 到了寝宫,于君珩臻叫人给煮了药, 黑漆漆的一碗端上来时方侯爷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道:“喝药?”
“对。”
方侯爷只能说出自己心底最不可能的猜测, 道:“这是什么?催情的药?”
于君珩臻去给她拿蜜饯,闻言手一抖,装着漂亮剔透的糖的袋子差点从手中落下来,幸好也算身手了得,一下子又给拿住了。
“不……不是。”
和方溯在一起越久就越觉得自己脸皮不够厚, 方侯爷到底身经百战百炼成钢,更何况她从前对于君珩臻是师徒之情还有所收敛,现在简直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
“那是什么?”方溯闻了一下,苦得人头疼。
“滋补身体的药。”于君珩臻道。
“不喝。”
“为何?”
“苦。”
于君珩臻被气笑了,道:“我准备了蜜饯。”
“那也苦。”方溯眉头一挑,道:“你是拿本侯当孩子哄了吗?”
于君珩臻一本正经道:“这样子,五岁差不多。”
方溯拿着碗,道:“这玩意我喝的太多了,你见到什么用处了?”
“聊胜于无。”她道。
“是药三分毒。”
“那我也喝,好不好?”于君珩臻认真地问。
“你喝了我就不苦了?”方溯嗤笑道,似乎在嘲笑自己小徒弟的天真。
“师傅说是毒啊,”于君珩臻道:“喔一口,你一口,不就好了?”
方溯笑道:“你这是想和本侯殉情啊。”
于君珩臻认真地说:“我想和你一起死。”
方溯这一生听过太多情话,简单的有,言辞华丽的有,舌灿莲花的有,真心实意的也有,但没用一次,让她头皮都发麻。
这孩子是不是西凉呆久了,大齐话不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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