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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垂口气阴沉,一动不动瞪着城下:“我非拦住你来掺和这笔糊涂账,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想你再伤心。看,就算你此刻真的落在承乙手里,他也会毫无顾忌。”
眼前耀目的红色突然失去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浑浊血污,薄刃折出一片雪光,百里风一双手掌在剑下齐腕而断,骨碌碌滚在临渊脚旁。
“君后随身不离的东西,几时轮到外人染指。既被你碰过,留之也嫌腌臜。滚回去把承乙叫出来,本座耐心不大好,不会再重复第三遍。最后期限,傍晚之前。”
他既不肯妥协,也没马上下令攻城,只是执意要发动这场叛乱的夜叉王露面。
我分不清是松一口气还是心有不甘,或许二者都有。
大垂大概猜出我的意图,咬牙冒出一句:“还不走吗?真要看他和承乙面对面你死我活打起来,才肯死心?”
“……再等等。”
爱是逆风执炬,残念亦同风中之烛。点燃一盏灯很容易,但要守护它很难。我已经苦苦支撑了那么久,不痛到图穷匕见那刻,死心谈何容易。
“真闹不明白你还在等什么?万一……”
“你不觉得奇怪吗?承乙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仅仅只是想逼东海退兵,一旦他交不出我俩,大军早晚还是会卷土重来。”
“那你说,承乙究竟想干什么?”
被废了双手的百里风趴在马背上碎步蹒跚,摇摇晃晃颠簸回城。两扇玄黑巨门轰然闭合,将他负伤的身影彻底吞没。过后是久久的沉寂。
天光紧熄,暮色四合。春空抱膝蜷在箭台角落,良久都不敢吱声。我猜他一定很想知道,临渊究竟会不会真的不顾人质挥兵破城。如果他会,那或许已经被放弃的我,又该凭什么阻拦他呢?
“我又不是承乙,怎么会知道他肚肠里打的什么算盘。但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在……”
很快我就知道夜叉王承乙究竟意欲何为。
灰色的云层越积累越厚,海平线上,马蹄飒沓的骑兵队伍毫无征兆地突然跃出,鲜明的旗帜把残阳浓酽的最后一丝辉光映得黯然失色。那是承乙的徽号,兵卒皆着玄黑军服,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根本不在阗星城内。
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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