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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府尹升厅,叫莲生,当堂决了十七脊杖,面上刺了五分大小一个“流”字。钉了枷,牒文上押了花印,差两个公人押送前去。
莲生邻舍闻知,尽为他抱屈,都来相送。宋三妈道,“秀才,这是你柜子里的钱钞,并两件棉衣,包在一处。老身又纳了两双千层底鞋儿,也包在里面。你的屋子,老身替你牢牢锁了。此去路途遥远,你慢慢地走,待好时却回转来。”说罢,两眼流泪。别的邻舍也凑些碎银赉发两个公人,也有送干粮与莲生的。莲生一一谢了,便背起包裹,随公人上路。沿途风霜饥渴,自不待言。幸而两个公人为直老爷分付过的,不十分为难他。行了两个月,到了地头,州官将莲生发在牢城营内收管。也有一般罪人来看,道,“好个后生,不知怎地落在此处,可惜了。”更有那嘴快的说,“这里头便是阎王殿,少不得先与夜叉插一插。”莲生陪笑求问,便有人告诉,“此处犯人也结帮聚派,其中一个为头的唤做韩林儿,绰号独角夜叉的便是,十分凶恶,但凡新进犯人有年轻标致的,只索与他做兔儿,若不从时,打将个死。他们看你这般,故而如此说。”莲生道,“管营、差拨怎地不禁管?”那人笑道,“这原是个没法度去处。做官的不过索钱,那里管你生死。少顷差拨便来,你有钱钞与他些,免得吃大棒。”莲生谢过,坐在地上低着头自寻思。
不一时差拨果来叫名,莲生包裹里还剩十数贯,尽数与了他。差拨嫌少,莲生抖包袱与他看,这才罢了。管营升厅,点检已罢,一百杀威棒一棒也不曾少,打得两腿鲜血淋漓,丢在牢里。有那心善的犯人,撮几把香灰在伤口上,使破布包了,教他倒在角落里挨命。又拿饭食与他吃,一日两顿,尽是黄糙米夹着发霉的酸菜。起初吃不得,要吐,后来饿狠了,居然也甘之如饴。捱了二十多天,渐渐走得路了,便同别的犯人一般戴着手镣脚铐,在营里做苦力。也有人撩逗他的,莲生装聋作哑,将裤带打了七八个死疙瘩,晚间便紧紧地贴着墙睡。
这年北边有事,牢城营的犯人都去修缮军马场。莲生被拨在挑砖队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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