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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初到康城的头一年,每隔两个星期去一次默德萨克教授的心理实验室,所有的精力除去对付我心里的住着的那个魔鬼,我几乎丧失了一切生活能力。

  有时情况比较好一点,我会出门,沿着湖区旁边的道路散步。

  收养了托比之后,他喜欢在我身前欢快地奔跑,我则在后面懒懒地走,有时会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会儿,还跟着面包房热情的老板娘学了一点点德语。

  但大部分时候很糟糕,那些绝望的黑色如潮水一般涌来时,我甚至打过托比,用过各种东西,有时是锅铲,衣架,手上随便一个什么就砸过去。

  可是他从来不哭,也不叫,挨了打就呜地一声跑开,但他很快就回来,然后睁着黑色的湿润双眸,望着我躲在房间里崩溃痛哭。

  按照德国动物保护的相关法律,我已算是虐待动物,已经足够让我剥夺动物的领养权,可是托比一直陪着我。

  后来我再也舍不得打他,我尝试过鞭打自己的双腿。

  托比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我,然后依偎在我的身旁,用头蹭我的怀抱舔舔我的手心。

  他的性格沾染了我的坏处,也有孤僻之处,有时我们怄气,却又在孤独里互相拥抱。

  我的爷爷在我离开国内的第二年因病去世,小姑姑瞒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但最后我还是得到了消息,那夜我在教堂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家里人都不是基督教徒,不知道我的忏悔和祈祷他能不能在天国听得到。

  情绪在极端的压抑和痛苦之下,默德萨克教授建议我可以寄托宗教,康城有所湖区主教教堂,哥特式穹顶下角落里的风琴手有一张虔诚忧郁的面容,我坐在椅子上,耳边圣歌围绕,我抬头望着阳光穿过彩绘的玻璃窗顶,一格一格缓慢地移动,心里的那个困兽慢慢平静下来。

  我情况渐渐得到了控制,默德萨克教授在工作的间隙,他偶尔会和我聊聊天。

  Emma是我在开始接受治疗后,才得知我人已经到了德国。

  她致电给我,抱怨着说:“映映,火灾发生时我托人寻边了伦敦的所有医院,都不见有你的名字。”

  “Emma,谢谢你的关心。”

  “映映,你赠我的那幅画,有人开了天价要买走。”

  “Emma,那是你的画,你有权处置它。”

  “但是若有人打听画者的下落呢?”

  “你可告知了旁人?”

  “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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