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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输入的数据太复杂了。就算你有一个人的全部人生记录,可是大脑的特点是能够选择性地接收一些信息、忽略另一些,你怎么确定那个人的大脑曾经接收过哪些数据呢?”

她狡黠地一笑:“我只管给它‘喂’人生记录的数据,它自己决定取舍。这不是更像真实的人生么?”

我明白了。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当然,这种模拟是很不严谨的——计算神经科学的专家可不会这么胡搞。没有生物基质就是个很大的漏洞。人脑的活动始终受遗传和生理因素影响,而且其生理条件是动态的,一生中随时都在变化,而这些我没有模拟。而且,机器智能和人类智能毕竟是有差异的,比如说,我们可以把触觉的生物电转化成数据输入机器,但机器对‘触觉’的‘感受’是否能和人类完全相同,这就很难证明了。而用作模板的人生记录,也毕竟不可能达到100%完整,一个人的一生中总有些事件和感受被系统遗漏掉了,而这些遗漏的信息可能才是决定她思想与性格的关键因素。还有,人感受到的外界信息其实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大脑的自主活动,也就是我们平时无所事事的幻想,躺在床上、坐在窗前什么也不做时突然闪现的念头,才是人生更重要的部分,而这部分,是系统记录不到的。”

“其实我也没想真的做出什么结果。我就是弄着玩儿,好奇。我用了矫正所的一个样本,那是一个新勒德分子。我把她的全部人生记录输入模拟大脑,想看看它会不会也萌生出要把数据中心炸掉的念头……可最后的结果让我很惊讶。”

【注:勒德分子:原指十九世纪初英国手工业工人中参加捣毁机器的人。比喻强烈反对机械化或自动化的人。】

“怎么啦?”我打趣道,“你的模拟大脑觉悟高,变成了技术至上派?”

“不不,这种模拟太粗糙了,所以输出的基本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类似于精神病人的呓语。”她说,“但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什么?”

“我把模拟大脑的参数和架构复制了多份,又把这实验重复了几次,最后都只得到胡言乱语。但通过对这些胡言乱语的分析,我发现,它们竟存在思想倾向上的明显差异。我又对照了全球管理会发布的最新政治光谱,发现这些模拟大脑的‘思想’竟然可以分布在从极左到极右的宽广区域中。也就是说,即使我严格控制变量,对于同样的神经网络,每一次输入相同的训练集,最后却依然会得到差异极大的结果。”

我咀嚼着她的话,感到一种震撼像水面的涟漪一样缓缓在我脑海中扩散开来。

“你的意思是,在输入某些数据,和输出某种‘思想’之间,可能存在一定的偶然性?”

“没错。用科学术语说叫‘概率’,用古人的话说叫‘命运’。”

我陷入了沉默。这也就是说,一个人之所以成为反人类分子,有可能不怪遗传因素,不怪童年阴影,也不怪任何思想的影响,完全就是一种偶然而已。

而且,真实的人脑比模拟大脑复杂得多,其中的偶然性更是难以想象了。

“是不是难以接受?”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是不是就像以前的人第一次听说引起癌症的不仅是遗传因素、生活习惯、有害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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