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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很重要。”
“对,工作非常重要……国家尚在恢复,我们还没到了能自由自在休息的程度。”
办公桌上摆着一摞信件。几次退信之后,塞巴斯蒂安·赫尔曼似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上个月他最后努力了一次,在电话那边哽咽着,“阿历克斯,对不起,我只是想向你道歉——”
“说什么呢。”施瓦伯格假装轻快,“别胡思乱想了,巴斯蒂。好了,祝你生活愉快。再见。”
解决掉一个麻烦真是很愉快。施瓦伯格翻看新来的信件,有一封来自黑森州的韦茨拉尔。他的心脏猛地缩小了,来信人是那间养老院的院长。院长写到,奥登瓦尔德夫人在已于三月底去世,感谢他长期以来的资助。因为事出突然,没办法邀请他参加葬礼。尚未用完的款子会原路打回原账户。施瓦伯格把信读了几遍,折起来塞进信封。他用手抻平信封,再仔细看了下那个地址,最后将信放进抽屉最下面。
这天,昆尼西加了两小时班。晚餐时间,他坐在食堂角落,沉默而迅速地吃完了冷面包和香肠。施瓦伯格没有再与昆尼西聊天,他在办公室待到十点钟,抽掉了小半包烟。
上次去见奥登瓦尔德夫人是两年半前。那老妇人完全糊涂了,见了他就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拉住他的手不放。“你回来啦,我的埃里希。”黑森口音轻柔而混沌,“坐呀,坐下,亲爱的。你又去哪里玩了?去钓鱼了?傻孩子,林子那么大,你要小心脚下……”
施瓦伯格僵硬地坐在软椅上,养老院的护士给他送来茶和饼干。他们都以为他是奥登瓦尔德夫人的表侄之类的远房亲戚。老妇人的手很热,掌心粗糙,“我给你织了毛衣,你穿上了吗?埃里希,我知道你长大了,爱漂亮,怕被姑娘笑话。但是天气太冷了,你得穿得暖和点儿,不然你会腿疼。”
她微笑着,蓝眼睛浑浊了,满脸皱纹,头发雪白。她的时光永远停留在三十五年前,埃里希·奥登瓦尔德,她的儿子,活泼的年轻人,刚满十七岁。施瓦伯格1957年找到她时,可怜的爱莎·奥登瓦尔德就已经疯了。1955年,她所有的希望破灭了,从苏联而来的火车没能带回她唯一的儿子。她的丈夫同样死在东线,小女儿因营养不良夭折。施瓦伯格在疯人院见到她,她睁着大眼睛,褐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埃里希,”她惊喜地叫道,冲上来抱住施瓦伯格,“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亲爱的儿子——”
施瓦伯格出钱,为她找到这家养老院,算是对那套国防军军服的补偿。他固定给养老院支付一笔款子,写信询问奥登瓦尔德夫人的情况。他不经常去养老院,因为每次见面,这位德意志母亲总是将他误认为早就死去的儿子,给他亲吻和拥抱,而施瓦伯格根本无法招架这份错误热情。
“你要经常回家来,”上一次分别,奥登瓦尔德夫人这样说,“埃里希,多回来探望你的妈妈……我知道你长大了,男孩子长大了,就会害羞,不愿叫妈妈。可我是你的妈妈,我的儿子,你要记得我……”
“我会的。”施瓦伯格许下诺言。他打算去的,可升职、调任,一系列的麻烦事令他无暇分身。回到租住的房子,施瓦伯格坐在餐桌旁,圣母像静静地注视着他。他拿起瓦尔迪摆弄了一会儿,假装对这只狗的耳朵产生兴趣,但很快就将玩偶扔到一旁。香槟和红酒也无法填补他内心怪异的空虚和沮丧,他就像一个失去目标的陀螺,跌跌撞撞地围着餐桌转圈。时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施瓦伯格颓然地坐下,过了几分钟,他站起来,走到圣母像前,双膝下跪。
“万福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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