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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不想提,时候会想也过于失态。可是他无法忍受,昆尼西坐在靠前的位置,金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正认真聆听,那双迷蒙的蓝眼睛却出卖了他——他魂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还在回味礼拜五的晚餐吗?施瓦伯格愤恨地转动视线,费恩斯坐在中间,似乎在哂笑。他老是这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就刺眼。施瓦伯格宣布以后中层以上人员必须去食堂用餐,为国家和公司节约。这次议论声更加响亮,昆尼西也回过神来,露出苦恼的茫然。
礼拜一,施瓦伯格忙着调研,没时间理会昆尼西。到了礼拜五,他终于找到一小段空闲,把那位高级工程师喊到办公室。昆尼西穿着工作服,施瓦伯格让他坐下,“……听人说,你对去食堂用餐非常不满?”
“没有。”
“说实话。”
“……”
“卡尔。”施瓦伯格笑了笑,“我一见了你就觉得亲近——咱们都参过军,共同话题应该不少。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你说说看,食堂哪里有问题?”
昆尼西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睫毛微微颤抖。施瓦伯格咬牙切齿地想,这个同性恋还挺会装腔作势。在费恩斯跟前就像只谄媚的猫,一到了公司就好像多高洁出尘似的……他是靠这幅模样吸引同性恋情人的?费恩斯喜欢他这种调调吗?
“我,”昆尼西开腔了,犹豫了一下,“我觉得……”
“令堂最近怎么样?”施瓦伯格突然问,他又没能控制自己。
“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昆尼西轻声说,“另外,食堂没问题。您还有其他事情吗?我还要去车间……”
“去吧。”施瓦伯格说。看来幸运儿也有不幸之处,他禁不住微笑,感到一阵愉悦和轻松。
第7章 新年
阿廖沙提着一袋土豆走过“宿舍”,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瞧。那是他的同胞。经过短暂的春夏,又少了几个人。不消说,尸体被丢进了矿坑。他停下脚步,犹豫了。
“阿廖沙,阿廖沙!”伊万诺夫叫道,“磨叽什么?赶快他娘的滚回来!”
他急匆匆地离开了,带着土豆和他的新名字。伊万诺夫瘫在椅子里,读一份报纸。阿廖沙把土豆拿出来,按大小顺序清洗。伊万诺夫把报纸翻得沙沙作响,过了会儿,他又响亮地叫道,“阿廖沙!来给我读报纸。”
“我要做饭。”
“他妈的,滚过来读报纸!”
不读报纸,就会等来一顿毒打。读了报纸,耽误了做饭,又是一顿打。反正就是挨打,阿廖沙已经麻木了。他开始读那份报纸,从头版头条读起。伊万诺夫洋洋得意,翘起脚,“……怎么样?苏维埃取得了伟大胜利。”
阿廖沙继续读下一条,伊万诺夫似乎没认真聆听集体农庄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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